防爆玻璃柜的警示灯亮起，意味着此时怪物正在承受220伏电压的折磨。
“你的意思是说，是组织把他变成这样？”尹书妍震惊地问道。
沈寒点了点头，解释道：“我们这一代改造人，很多人都有相同的基因缺陷——心脑血管壁细胞端粒异常，需要靠靶向药物辅助修复血管，但这是基因层面的问题，每次修复都相当于在做小型器官移植手术，要控制身体的排异反应，大多数人都寿命很短，这个问题很可能还没有被彻底解决。”
“但你确定组织现在已经有这种程度的科技了吗？”尹书妍指着玻璃柜说，“毕竟即使基因编辑技术再怎么发达，也不可能把肉长的人变成一滩水。”
“不好说，组织的科技水平应该已经远超时代了，他们或许改变了研究方向。”
话毕，玻璃柜传来响声，李、尹二人静静注视着玻璃柜，这次的情况不太一样，之前是只要通了电，怪物就会逐渐萎靡，但现在，它似乎在挣扎，刚要出形状就被电击打散，不停地颤抖，看起来十分痛苦，玻璃内壁上结了一层水雾。
“水位下降了不少啊，现在就剩这么点？按照正常人的体积摊开来算的话，一平方米的截面，水位应该有五六厘米高才对。”沈寒说道。
“他的身体也是由一部分未知基础组织和一部分水构成的，现在水被电解和蒸发掉了很多。”
“把电停了吧，这么下去他有危险，至少先按咱们认知的常理，水是生命的重要构成。”
“说是这么说，但我们不会有危险吗？”尹书妍担忧地问。
“暂时先停掉，我们保持距离，他要是还发疯，再开。”
尹书妍在手机上关停了智能电源，怪物也停止了挣扎。
泥水渐渐沉淀，晶蓝色液体开始变形，不再像沸水一样杂乱无章，而是在液面上涌现各种看起来较为规则平整的形状，应该是不断试错，调整。
三分钟后，一条扁平的圆柱体升起，又经过几次变形，才可以大致看出人体躯干的形状：水柱上方顶着一个水球，水柱两端伸出两条细细的触手。
“你不要跟过来，在后面看情况。”沈寒对正要跟着自己一起向前的尹书妍说道。
防爆玻璃箱中，好像有只无形的手做泥塑，怪物还在努力调整自己的姿态。
“华祎恒？”沈寒试探性地问道。
这三个字一出，怪物像是收到什么命令，不再乱动，原地怔住。
沈寒先前对自己的猜想也并不自信，但此刻他确认，这不可名状之怪绝对还保有一部分意识。
“华祎恒，是你吗？”沈寒重复问道。
看似怪物头的部分，前后点了点。
虽然沈寒早就做出来推断，此时只不过是验证了猜想，但这一切还是还是让尹书妍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没关系，只会点头摇头也可以交流，”沈寒又向前走了几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找我吗？”
华祎恒点点头。
沈寒回头看看尹书妍，告诉她这也是早就预料到的答案。
“你做过器官移植手术吗？”
华祎恒愣了几秒，才大力摇摇头。
“这是你吃的药吗？”沈寒拿起环孢素的包装问。
华祎恒点了点头。
“你记得谁把你变成这样吗？”
华祎恒听后既不摇头也不点头，而像是表达疑惑般的偏过头。
沈寒得到回答后咬肌抽动两下，眉头微蹙又马上恢复平静，说道：“还没问你是谁，就问你记不记得。”
华祎恒移动变形出的一只小触手，费力地在玻璃上摩擦，擦掉雾气，留下痕迹。
沈寒看出他这是要写字传达信息，索性就耐心等待到停笔，玻璃上是四个数字：“0925”
“数字......密码，他手机，他是让咱们看他手机。”沈寒马上意识到华祎恒的意图。
尹书妍打开手机，未读消息已经有99+，未接电话也是多得数不清，备注名字是“湉湉”。
“‘湉湉’，这是小女朋友吧，看得出来人家真着急啊，小伙子很不赖嘛。”尹书妍呵呵笑道。
“干正事！看看便签备忘录什么的。”沈寒低沉的声音命令道。
尹书妍扫兴地哦了一声，遂即打开了备忘录，置顶就是一个最新编辑的长文信息。
“我叫华祎恒，是岚枫科技大学附属中学的一名高三学生，在我失控前留下这段信息，希望沈博士可以救救我。我的身体发生了奇怪的变化，我觉得这一切，很可能和五月八日发生的事情有关系......”
五月八日即三天前，极创科研所作为校企合作方，在中学开展科技展会，旨在激发学生科学兴趣，为将来培养高科技复合型人才埋下种子。
沈寒喜欢自己闷头做事，对这种实际作用极小的工程向来不愿抛头露面，但是校长是曾经推荐自己去报考国科大少年班的老师，在研发初期也是最早的投资人，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伯乐，所以沈寒这次也就破例亲自出席现场，顶着他那些自己完全不屑一顾的成就和称号，给学生树立榜样。
高三学生本来是不在面向对象之列的，但这天下午正赶上高三学生一个月一次的假期，所以有兴趣的高三学生也自愿参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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