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便常出入新渝侯府,新渝侯萧暎是陛下的侄子。他父亲是陛下的十一弟,被封为始兴王。
始兴王薨逝的时候,他本该袭承始兴王的王爵,是他主动上表辞让。他请陛下将封国之邑分给诸弟,因此始兴王诸子现今皆是侯爵。
我敬他虽为宗亲但待人宽厚,凡事皆能亲力亲为,不以权势压人。”
归流听到新渝侯也是萧衍的侄子时,脑子里闪过萧正德那可憎的面目,不禁唏嘘感叹。
陈霸先已经渐有醉意,自没有注意到归流的神态,接着饮了一杯说道:“他与我相识我后,对我颇为赏识,想招我入府,我几次三番都辞让了。
三年前他外放吴兴郡太守,他知道我是吴兴郡之人,若跟在他身边会有许多方便之处。所以还派人请我兄长陈道谭劝我。”
归流回忆起昨天庾信身旁的那个武官,这才明白他们二人乃是兄弟。
“我心想,大丈夫此生若不能建功立业,而要落得屈居人下的结局,那我陈兴国定要择一有为之人,择一贤明之主。”
归流见陈霸先说的豪迈真诚,更加肃然起敬起来。
陈霸先接着说道:“我与其在京城里默默无闻,干着那可有可无的闲差。还不如回到吴兴郡,做个小吏,造福乡里。
整日里满脑子都是攀附权贵,一肚子飞黄腾达的美梦,难道不是浪费男儿青春吗?
我当时就想,新渝侯虽还年轻,日后必是宗室重臣。若是有朝一日新渝侯能统兵挂帅,我也能效命疆场,建立一番功业,为子孙后代求得一个蒙荫。”
陈霸先把语速放慢,感慨道:“所以,我接了新渝侯的差事。这一晃,已是三年。”
归流听得心里激动,心中感慨道:“帝王之姿,英雄气概。”
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敬向陈霸先:“大哥直率,小弟今日方知什么是大丈夫!”
陈霸先笑道:“不敢不敢,我也只是向你说些痴话罢了,我身在俗尘,始终舍弃不了愚痴迷惑。”
“俗话说,男儿有所为,有所不为。只要大哥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又何必在意是非评判。”
陈霸先声音不高,但语气坚定地重复道:“是啊,利国利民。能做到利国利民,就是一颗菩萨心啊。”
归流望向窗外的半轮秋月,顺着窗户向外看去,月光照耀下的是一排排连绵不断的楼宇房舍。
他也曾陪崇难去过那里,但不曾在夜晚看过这些轮廓远景。
陈霸先顺着归流的目光看去,他以为归流没去过那地方,便道:“过了这条青溪,就是京城东郊,那里大都是王侯亲贵的园林别墅。”
陈霸先一边神采飞扬地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那些园墅分布。
归流仔细地望着,似有微微亮光的焰火,在夜幕下极为醒目。
归流问道:“陈大哥,那发光发亮的是什么东西?”
陈霸先站起身来,揉了揉眼睛,朝着远处眺望着,说道:“上元节之时,的确有王侯大人放些难得的焰火,怎的这个时候会有这种东西?”
归流心道:“我记得这火药是在唐宋之时发明的,那烟花爆竹也是在这之后产生的,难道南北朝时期就有人发明出来了?”
归流问道:“那焰火是火药制成的吗?”
“火药?火药是什么?”
归流心中大呼不妙,这个时代显然还没有这个名词,赶忙改口道:“我听师傅说,这些火燃之物都是药石之类制成的,是这样吗?”
“不错,这些亲贵常服丹药,后来他们渐渐发现有的丹药遇火即燃,其焰能有数尺。佳节之时百姓之家常燃爆竹,王侯之家便有放些焰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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