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方面挨了一番打后,秦符生被祖师丢到风渠背上,由这只背生双翼的猛虎带着进入底下洞窟。
秦符生一根手指都不想抬,脸完全埋在风渠柔软的皮毛当中。
不知为何,她回想起了刚上山的那一年,她被师父捡回去后成日虚弱地躺在被窝里,灵猫便日日窝在她的肩颈之间,不时在她鼻子下方踩一爪子,试探她死了没有。
奇怪,灵猫皮毛分明细软得多,便是扎在一个七岁孩子的脸上都不会痛。
猛虎厚实的披毛则扎得她一个金丹期修士都有些发痒。
秦符生只当是自己想平涛阁了。她闭上眼睛,梳理起刚才所得。
她挂着平涛阁少阁主的名头,名义上主修的杀伐平乱之道学得稀松平常,加之又分了不少精力在如何做出旁人看不懂的海上基地上,那点道行就更不够看了。
师父检查进度时,曾丢下一句她的剑意比师兄师姐元婴期时还要通透些,也不再管她。
没有人知道灵脉枯竭时代的二十七岁金丹期对自身道法的理解该到什么程度,自然也无人引着她修行到更好。
直到祖师动手时,秦符生才从祖师的招招式式中见到了流露出的道意。
那是特意给她看的,千难万险阻隔于前也不需退避的道。
成功也好,败也成仁,一生按自己的所执所愿去活便是,这便是定浮生认同的道心。
趴在风渠背上,秦符生闭着眼睛,在脑海中复现先前挨的打,一点一点将她先前所见的道意化入神魂。
为何要去海上建立基地呢?她已是镇岳宗下一代里注定的掌权人之一,而距离灵脉的彻底枯竭,至少还有七百年。便是不管那些事,也不会对她执掌平涛阁的大半时日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这大抵也是大多数宗门对灵脉枯竭的灾难视而不见的原因。
起初,秦符生只是在害怕,害怕宗门的倾覆会随着灵脉枯竭的那一天到来,她如今所珍视的平涛阁、门中弟子、师兄师姐都会在天地巨变中转变成另一种模样,她想要阻止那一切。
这种担忧至今仍然存在,问题并未解决。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去别人不敢前往之地开创一番事业,成了她真正想做的事。
她是这一代最具天分的修士,若是就这样等着继承师父的位置,未免太浪费了。三万载前祖师有通天彻地之能,镇岳平涛定浮生,彻底改换天下面貌,她秦符生眼看着就要成为末代阁主了,又为何不敢拼上一把,去行前人未行之道,建下自己的一番功绩?既是成全自己,又是为修真界搏出一个未来。
已然确认的道心激起经脉中灵气的应和与丹田内金丹的共鸣,修行平涛阁心法而定型的灵力运转路线开始变动,与此同时,秦符生听到了天地间灵脉涌动的声音,天地万方,草木生长,雏鸟鸣叫,还有魔气回旋成魔纹的模样,在她的感知之中若隐若现。
平涛阁的平乱杀伐之道,万机阁阅览本质的道,星罗阁通览天地精髓的道,以她的道心为主心骨,纠缠交会在一起,纵览平生所学。
剑鞘之中,定浮生铮铮作响,不时有光焰贴着剑鞘口闪动。
聂回川走在风渠身边,想要伸手去探查秦符生的情况,又担心打扰到了她,犹豫着道:“这像是突破化神期的征兆,可阿驴先前只有金丹。”
风渠道:“道心稳固引发的异象罢了。她本身的境界并无提升。非要说好处的话,她今后做起她想做的事,会容易很多。”
聂回川怪道:“道心究竟是何物?我就没见过谁不突破境界也能像阿驴这般引发异象。”
“一文不值之物。”祖师顶着聂回川质疑的眼神,悠悠补充道:“我是说真的。它只是一抹微不足道的改换日月的期许罢了,最多只能让修士被嘲笑为异想天开的狂徒。可若没有道心,修士跟装满灵气的容器又有什么区别?”
“弟子明白了。”聂回川点头。
是开万世基业的狂傲,是改换天地格局的潇洒,故而,天地大道也以异象回馈这份狂气。
“你不明白。明白的是阿驴。”
聂回川正要说话,忽然听到驴子在风渠背上叫他:“师兄,我看到了。”
他快步走到秦符生身侧,问:“你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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