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载丢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去。

王震不疑有他,只躺在床榻上养伤,整晚整夜的睡不着,倒不是心中害怕,而是身上有伤,稍有翻身疼得龇牙咧嘴,冷汗直冒。

王韫秀喂他吃了两碗稀粥,说道:“阿郎,你该当逃走才是。”

王震咽下最后一口粥,吸着冷气道:“阿姐,你放心好了。祸事在我,一旦有什么意外,你跟姐夫置身事外即可。我死不过一人,他李林甫有二十五个女儿,二十五个儿子,哪天失了权势,全家遭殃。”

王韫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别说大话了,就算是阿父在世,也忌惮李林甫三分,你一个孩子,如何翻得起浪花?”

王震这才想起,身体的主人此时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心中不由得苦笑:“我上一世都是快四十岁的人了,想不到又重回少年。”

到得响午,元载去而复返,脸上已带有几分笑意:“阿震,晚上李静忠到家里做客,你可借机与他攀谈。如能说得动他,必带话给太子殿下。”

王震奇道:“李静忠是谁?”

元载解释道:“他是太子身边最信任的宦官,与我是旧相识,我族中堂姐跟他是夫妻关系。”

王震已经来不及好奇为何太监还会有老婆,脑子里快速运转地想李静忠究竟是何方神圣,毕竟自唐玄宗之后,宦官这一集体可谓是最高光的时刻,连皇帝都随意拿捏。

“姓李的太监?好像李亨手下只有一个李辅国吧?哦,是了,李亨后来在灵武继位,李辅国有拥立之功被赐名‘辅国’,李静忠才是他的原名。”

想通此节,王震心情难得好了几分,暗想自己要是能平安地活到安史之乱结束,有李静忠撑腰日子必然舒坦。

很快到了快日暮时分,元家便来了客人,王震躺在大堂内,元载搬来屏风隔开,自己则坐在屏风前面沏茶。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马蹄声响,人未到声先至,王震隔着屏风就听到爽朗的笑声:“公辅啊,今儿相约,看来是有事要商谈啊。”

元载笑道:“李黄门说笑了,我当年初来长安举目无亲,多亏了你的照料,才得以有了一官半职,大恩大德,感激不尽。”

李静忠大笑道:“客气了,公辅是难得的人才,没有我的帮助,也早晚有飞黄腾达之时。”

王震听他们攀谈甚欢,心中愈加欢喜,好奇李静忠究竟长得怎样,隔着屏风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影,当即慢慢探出半个头。

李静忠五短身材,又矮又胖,一张脸更是丑得面目可憎,坐在元载的面前高谈阔论,倒是有几分气度。

王震暗想:“这位就是唐中期宦官当权的第一位。”

两人大谈特谈,元载很识相地备好了几份厚礼,早已摆在桌上等着李静忠收下。

李静忠话锋一转,忽道:“公辅,你岳丈仙逝的消息,京城已经传开了。我听说昨夜王将军的儿子在宣仁坊聚赌彻夜,被歹人给刺死了?”

元载点头道:“正有此事。”

李静忠摇了摇头,道:“右相府的人向来喜欢斩草除根,牵连无辜。还好你只是王家的女婿,李林甫就算再狠心,也不会把事弄到你的头上。”

元载眼含笑意,说道:“李黄门,我今日想请你帮的忙,就是与此事有关。”

李静忠差点连手中的茶杯都拿不稳了,皱眉道:“这么大的事,你也敢掺和?我知你跟王家并无瓜葛,又素无感情,何必趟浑水?”

元载叹了一口气:“我岳丈的唯一骨血,就看你的搭救了。”

李静忠一愣:“不是被刺死了么?我又不是神医,如何搭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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