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一开始见王震灰头土脸,来不及命人验伤,还以为他受了私刑,给高力士这么一说,不由得眯了眯眼睛:“王家小子,跪近些来,让朕瞧一瞧。”
王震只得走上前几步,让皇帝瞧瞧这张脸。
高力士从怀里掏出手帕,放到脸盆中浸湿,再轻轻拧干。
众人都疑惑间,高力士左手托住王震的下颚,手帕在他脸上左擦右抹,动作虽快,手劲却轻柔如勉。
王震只觉脸上清爽无比,一下子就干净了。
李隆基等人再看,只见他这脏脸清洗后,没有半点红肿跟淤青的迹象,不像是受了私刑。
李隆基登时眉头舒展开来,哼道:“王家小子,你敢欺君,明明未受私刑,脸上无伤。”
王震苦笑道:“陛下,小人一直说未受私刑,是自己不小心摔的,几时算是欺君啊?”
此言一出,高力士登时就笑了,就连李隆基都哈哈大笑,李林甫跟萧炅则暗中松了一口气。
“好呀,朕不算你欺君,原来你当真是从头到尾说真话,没有一句是假的。”
李隆基抚掌而笑,道:“京兆府里没受私刑,那日受了歹人刺杀,可确有其事?”
“回陛下,这确有此事。”王震道。
高力士眉头一皱:“衣服掀开看看。”
王震当即脱下外衣,赤膊立于跟前,只见身上裹着绷带,一道极长的伤口从左胸延伸至右腹,瞧着触目惊心。
高力士伸手要去触碰,王震笑道:“高将军,伤口未愈,这若是扒开了,我只怕要血溅当场。”
“如此重伤,能活得下来,算你命大。”
高力士缩回了手,退至李隆基左右。
“朕亲自审你,必须知无不言,但凡有一句假话,都算欺君。”
李隆基正了正衣冠,哪里看不出这小子是个滑头,暗想:“胆识倒不错。进宫面圣,竟不如何惊惧。”
王震道:“只要臣答得上来,定不敢欺瞒。”
“行凶的歹人是何模样,你可瞧见了?”
“回陛下,我没来得及看清,就已经倒下。”
“那你自己心中认为,是谁暗算了你?”
“小人不知,但醒来后身上的钱财都被搜走了,想来是宣仁坊哪个输红了眼的赌徒,见财起意。”
王震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既不得罪了李林甫,也不跟太子沾上边。
他若说是李林甫派人干的,李隆基兴许会信,可绝不会为他出头。
毕竟,一个是位极人臣,一个是毫无官身的平头百姓,王震还是拎得清的。
李隆基道:“你不知是谁做的?倒是自己圆上了。那朕问你,为何你遇刺后,太子左右的宦官会暗中到你家中看望?”
王震义正言辞道:“回陛下,右相禀报的句句属实,唯独‘暗中’二字不对。若当真暗中,又怎会让右相知道呢?除非右相每日十二时辰都盯着小人不放。”
李隆基登时就笑了:“好,你说得不错。兴许只是刚好撞见,右相是什么人?朝中宰相,处理大唐政务,日理万机,哪有闲心去盯着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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