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冰冷。

昭狱内。

一名披头散发的中年人不停的叫嚷着。

“老子没罪!老子没罪!”

一名狱卒放下喝酒的碗,挠了挠耳朵,有些不耐烦的走到狱门前,掏出钥匙慢慢开门。

中年人神情有些激动,连跪带爬的抓住两根柱子,带着些许癫狂的兴奋,看着狱卒:

“是不是陛下叫你来放我出去,是不是,哈哈哈,陛下有眼。”

中年人癫狂的笑着,嘴巴张得老大,一时间竟是将原本的伤口再度撕裂。

嘴角露出鲜血,但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依旧大笑着。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回荡在昭狱。

几名喝酒的狱卒摇了摇头,而后又将酒碗倒满。

其他犯人似乎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只是眼皮微微抬了抬,再无举动。

“贱种。”

狱卒收回了巴掌:“还以为你是大官呢,陛下现在让你多活一天,都是恩赐。”

一声冷哼过后,狱卒吐了口唾沫离开,继续喝酒。

中年人被这一巴掌打得有些发懵,眼神恢复了些许的清明,怔怔地抬起那被折磨的有些变形的手,摸向他那有些发肿、通红而又火辣的脸颊。

“干!”

酒碗碰撞,牢门外依旧是放声大笑。

“郭大人,我劝你呀,少费点儿力气。”

另一间牢房的犯人传出声音:

“我呀,自陛下说出‘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的时候就看明白了,共患难可,共享福难,卸磨杀驴的事不少见。”

“去你妈的胡惟庸,老子跟你不一样!”

郭桓神情再度激动起来,他自然是认出了那间牢房里关押的人——胡惟庸。

“你他妈的造反,就是死上一百次又怎样,我,我不过是贪污,没你这么严重。”

“哈哈哈哈哈。”胡惟庸放声大笑,只是语气中透着些许的悲凉。

他走至牢房前,攀着木柱,以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向郭桓: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是谋反被抓的吧?”

“不然呢!”

胡惟庸轻笑一声,看着眼前的郭桓,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这么激动干嘛,郭大人,你这么不平,那我问你,你真的贪污了两千四百万石粮食吗?”

这么久了,胡惟庸早就听说了郭桓被捕的原因,当日一大批一大批的同僚们被送进来,他还真以为是来看望自己,给自己送行。

原来是陪自己并行。

正欲开口与胡惟庸辩论的郭桓眉头紧锁,死死盯着他。

“老子吃不下那么多粮食,家里也摆不下那么多银子。”

说完,原本气愤的郭桓突然是想到了什么,瞳孔猛缩。

不等他开口,胡惟庸看着郭桓的,大抵也是猜出来了,冷笑一声,有些认命般说道:

“古今将相今何在,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过去,总想让全世界知道我,现在就希望这个世界忘记我。”

“有时候想想,这官儿当多大才算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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