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衙门。
保平县的县令一拍醒木,堂内外顿时安静下来。
“何人告状?”
江暮雪心中难受,这一老一少都已身亡,眼下却只有自己这个外人替其伸冤,当下上前两步。
“民女江暮雪,状告望月楼老板青妈妈强抢民女,致一老一少两人身亡。”
县令见江暮雪一袭白衣,背负长剑,如出尘仙子,便不敢怠慢问道:“你是死者什么人?”
“非亲非故,只不愿世间公道被埋没。”
县令心中倒甚是佩服,看向下方不住冷笑的青妈妈,微微皱眉道:“青妈妈,你可有话说?”
青妈妈突然便神色激动起来,两手拍着大腿,也不下跪,径直喊道:
“大人呐,草民冤枉!那王老头一个月前在我这借了钱,逾期未还,昨日便让楼里的小厮去催债,王老头没钱,他那孙女便提出卖身到我望月楼,这才将他孙女带到楼里,谁能想到!他孙女想不开,自己寻了短见,那王老头见孙女没了,也自个寻了短见。”
说罢更是故作哭泣模样,余光得意的看向江暮雪。
江暮雪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如不是自己亲眼见到那孙女二人凄惨模样,恐怕连自己都要相信这青妈妈所说便是真的。
河晚风在一旁微微皱眉,有些担心的看着江暮雪。
江暮雪冷静下来,面寒如冰,缓缓说道:“那借你五两银子,最后让人家还你二百两又作何解释?还有!人家孙女身上的那些伤痕,难不成是人家自愿弄伤的!”
青妈妈又大呼冤枉,从怀中掏出两张叠好的纸说道:“江姑娘,你可不要胡说!借钱的事,本金利息这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王老头也是亲自按了手印的,我可没有强迫他借钱,是他自己没钱安葬自己老伴,我见他可怜,才好心借他。”
随即又掏出一张纸来,在手中一扬,说道:“还有,你说我将他孙女抢走,可有证据?我都说了,是他孙女自愿卖身抵债,你看,这纸上还有他孙女的手印。”
“至于那身上的伤,大伙儿都知道,我们这青楼之地,客人与姑娘之间难免有些不同的嗜好,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与我何干啊!”
三言两语便将事情撇得一干二净。
江暮雪想要反驳,却无话可说,当下虽闹出两条人命,没有人愿意作证,自己空有一腔愤怒,却也不能当众拔剑杀人,一了百了。
县令命人将青妈妈手中的纸拿了上来,看了片刻后放下,点了点头。
青妈妈得理不饶人,继续说道:“要说我才是受害者,好心借人家钱,这钱收不回来不说,两条人命出在我望月楼!我找谁说理去?这生意以后更难做了!
可怜我还好心,打算将两人好好安葬,这是寒了好人心啊!大人!”
一时间黑白颠倒,江暮雪这才意识道,终究是自己见识浅薄,没想这么多便拉着人上了衙门。
眼下心中只觉得无比憋屈,一张脸胀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连忙努力压住心头的愤怒,转身对屋外围观的人群问道:“你们?可有谁愿意作证,当日她将人强制绑走?”
人群中一片沉默。
江暮雪一颗心渐渐冰凉,还要再问,人群中骤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我作证!我有看见!”
江暮雪的眼中燃起希望。
人群让开,一名黝黑干瘦的少年走了出来,走进堂内跪下,大声说道:“我有看见!”
手一指青妈妈,“我看见她带着人,将妮儿绑走的!”
堂上县令微微皱眉。
青妈妈不屑一笑,问道:“妮儿,你是她什么人?”
少年凭着一腔热血站了出来,却终究嫩了些,当下支吾道:“我……我是……”
青妈妈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你是她私下的相好吧?”
语气咄咄逼人,“你没钱替相好还债,她便抛弃了你,你心有不甘,现在还想在我这讹些钱财?”
少年神情慌乱,连连摆手,“不,我没有,不是这样的。”
“那你与她是何关系?”
“我……我们是……朋友。”
“那你朋友死了,你一定很难过很生气咯。”
“我……”
“于是你便信口雌黄,故意说看见我去绑人?”
“不是……”
少年神色焦急,却不善言辞,只拼命摆手。
“啪!”
堂上一声醒木。
“好了!此案就此作罢,青妈妈,这二人终究是死在你望月楼,跟你脱不了关系,他二人的后事,你须得处理好。”
“大人!”
“大人!”
江暮雪与那少年同时呼道。
“啪!”
“好了,退堂!”
县令说罢起身拂袖离去。
江暮雪久久呆立,满腔不平,满心不甘。
这就完了?都不再仔细查一查?光天化日之下,不可能只有眼前这少年看见了绑人。
周围人渐渐散去,江暮雪不知怎么走出的衙门,脑海中少女那凄惨模样挥之不去。
自己若不是侥幸入了百花谷,若是继续留在这俗世间,是否将来某一日,一个不慎也如那少女一般?
“这天道规则本就弱肉强食。”
师父说过的话骤然浮现脑海,此刻很想立刻回去问问师父,若是师父遇到此事,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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