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草木凋零,冬末春初的邺城依旧是一派肃杀之象。

世间的万物还在沉睡,城中的百姓自然也是如此。

城外的一座山,名曰:星落。

很久以前,曾有一颗明星陨落至此而得名。

山峰之上,隐约有两个人相对而立。

如果有城中的百姓在场,一眼便能认出,其中那一位身着素白淡黄袍,全身再无点缀,须发皆白,眼神澄澈,飘飘然,好似陆地神仙者正是他们的陛下,坐拥大半个北国的邺之主,承光帝——恒玄。

身逢乱世,但在其治下,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也算得上是难得的桃源之地。

自前朝正统崩坏,多年征战之下,林立小国早就灰飞烟灭,天下大势倾于一统。

就算是南面称孤的成国,面对杨氏家族的兵锋,也不得不望风而降。

惟有北济国的恒玄,似乎不晓天时,负隅顽抗,才有了如今之局面。

承光帝轻抚白须,笑着率先开口说道:“长兮,这么多年了,你来看我,不带点酒来?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承光帝目光所及,一袭黑红锦衣,上绣金丝游龙纹,

束发飘逸,剑眉秀目,身挂一羊脂佩,上书:“逍遥”,

腰间一壶“桃花”,好一个春风得意少年郎。

手中之剑,名曰:胜半子,剑长三尺九寸半。

俊美面庞宛若纱中水月,

口中却叼着一支狗尾,又显得好生懒散。

少年眼眸处挂着三分忧郁,一丝无奈,更有七分故人相见的惆怅。

少年名曰:长兮——长兮,长兮,但愿人长兮。

少年吐出口中的狗尾,轻叹一声,先是收起长剑,后又解下腰间酒壶。

径直的一屁股箕坐在地上,一扫心烦意乱,

将酒壶掷向老人:“恒老,许久未见,小子怎能不带好酒来孝敬您,要是师傅他老人家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被称为恒老的承光帝,哈哈大笑,

身形变幻,宛如天上游龙,一伸手便接住了酒壶。

拔开酒壶,桃花之香好似红粉佳人般的笑意盈盈,为之倾倒。

大手一挥,壶中晶莹如飞流直下,卷入口中,

微闭双目,享受般的感叹道:“桃花美酒三千万,也只有这阳耀山的桃花酿出的酒,别有一番滋味啊。”

长兮笑了笑:“若是恒老喜欢,长居阳耀山也不在话下。”

恒老满意的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你小子别不是想诓我呢吧?唉,这酒也喝了,下面是该说说此间的正事了。要不你来做这个皇帝?肯定比你那鹰视狼顾的师弟做得好,哈哈。”

长兮无语的抚着自己的额头,满脸不出意外的表情:“恒老啊,我就是那世间的闲云野鹤,让我一辈子坐在那庙堂之上,我的腰也吃不消啊。”

恒老白了长兮一眼:“哎,年轻人,怎么能说自己的腰不好呢?大好的风花雪月等着你啊!不能说不行!不能!不就是做个皇帝嘛,你看你!要说你这师弟吧,唉,一言难尽。反正我有预感,不出半个甲子,天下复乱!”

长兮又是一阵无语,这恒老的固执,堪称天下第一,认定了的事情,是绝不妥协的,

自知是说不多恒老了,一改刚才的随性之态,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朝着恒老的方向郑重一鞠躬:“虽然小子还没有真正触及到那传说中的神觉境,倒也是有所感悟,既然说不通,只得再向恒老您讨教一二了。”

长兮一边说着,一边默默地运转起周身炁力,

远远望去,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银白色光晕,无比神奇。

这方天地之间,的确有着一种特殊的存在,那就是流转在这天地之间,玄之又玄的“炁”。

据说,最早的“炁”字出现在一尊玉石之上,名曰《行炁玉佩铭》,后世更是把其尊为“万炁之宗”。

上书只四十五字:行炁,深则蓄,蓄则伸,伸则下,下则定,定则固,固则萌,萌则长,长则退,退则天。天几舂在上;地几舂在下。顺则生;逆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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