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只是陈铭把手递来的下一个瞬间,谢玄洲就摁住那只手,一口咬在了伤口上。

“谢玄洲!”

对方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度,但也许是他自己没听清,谢玄洲觉得那里面好像…没什么惊恐的情绪在。

这不该是猎物表现出的情绪。谢玄洲模模糊糊地想。

温热的、腥甜的血被从伤口吮吸出来,又顺着口腔和食道被咽下。

而等到喝了两口,谢玄洲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当下,那张脸就变得比原先更为苍白了。他松了口,默不作声地放开陈铭的手,踉踉跄跄地退了两步直到墙边。

谢玄洲扼住自己的脖颈发出一声干呕,生理上的愉悦感和心理上的反胃感撞击在一起,让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抱歉。”他扯扯嘴角,僵硬地笑道。

笑的时候,有残余的血珠顺着谢玄洲的下颌滑下,带出一条赤色的轨迹。

陈铭抽回了手,盯着手上的牙印看了片刻,却是笑了出来:

“还好,还有救。”

谢玄洲正有些莫名之际,医务室的门被猛然推开。

走廊内的人造光对比之下竟让谢玄洲觉得有些刺眼,好像什么阴暗的事情都这样被暴露无遗了一般。

而门后,是肩上趴着三花翼猫的代理局长。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自暗处望去,看着有几分像是日光般的金色。

此刻,日光垂下,彻彻底底照亮了角落中的阴暗。

他讨厌太阳。被队里的邱泽表情复杂地制住时,谢玄洲抑制不住地想。

下意识的,他其实是想挣扎的,但很快心底就响起了另一个声音,一个和他现在想法截然不同的声音。

下班后连迎着日落回家的机会都没有了,那岂不是太可怜了。

于是表现在外的,就是谢玄洲动了一瞬,但最终任由邱泽摁住了自己。

“嘁,没反抗啊,没意思。”这句话来自于一个谢玄洲未曾听过的声音。

以邱泽的力道,谢玄洲还能勉强抬一下头,这一抬头就看见了跟在代理局长身旁的新人。

棕发绿眼,有着一张典型的西方人面孔,看着年岁不大还是个少年,却有些瘦弱。

此刻似乎是察觉到谢玄洲在看他,少年咧嘴露出其中锐利的犬齿,恶劣地笑道:

“我还挺好奇转化中的半人类什么味道呢——”

直到代理局长抬手,不轻不重地在那少年头顶敲了一下,又语带警告地出声:

“博伊斯·佛尔森。”

被喊了全名,少年撇撇嘴不再说话,不乐地退去了一旁,何舟渡这才转头和谢玄洲搭话:

“我想你有必要说说你昨晚去的,到底是什么酒席了。”

谢玄洲张了张口,滑到嘴边的情报又马上本能般的咽了回去,出口的话就成了遮掩:

“就…只是,普通酒席。”

这句话一出口,谢玄洲自己都想笑,但那个笑容在他脸上显得极为难看。

“抱歉,我…说不出来。”他最后说。

何舟渡看起来并不为此感到意外,他只是平静地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而后一转话音:

“那既然如此,为了你和他人的安全,你大概得去收容室待一会了。”

谢玄洲本能的反应是凭什么,而后才是他自己慢了半拍的理解——这才对。

邱泽好像是看到了他眼中起伏不定的情绪,钳制谢玄洲的动作又往下压了两分。

何舟渡也没有再说些什么,他一扭头示意邱泽带人走,除此之外却是没有再行安排其他人。

唯一跟上邱泽和谢玄洲的,只有那个吊儿郎当的棕发少年。

“没问题?”

自己单手消毒包扎完手腕上伤口,陈铭抬起头,望了一眼三人离开的方向问。

“没问题。”何舟渡肯定道。

……

只被带着走了一小段路,谢玄洲就有其他的想法逐渐滋生。

邱泽选了条没有外人的单路前往收容区,以至于此刻的通道中除了他、邱泽和那个叫博伊斯的少年之外,没有其他人。

于是很自然的,他就在考虑能否脱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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