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紧接一个的尖头蘑菇把铁线蕨旁边的土地拱得四分五裂。
深吸一口,雨后的丛林里尽数萦绕这勾人的香气。
望着这足以装满背篓的一大片鸡枞,江清月嘴都要笑裂了。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她恨不得化身峨眉山咆哮乱窜的吗喽。
抱着满怀的鸡枞,从这棵树荡到那棵树。
无它,几乎槐花镇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和鸡枞有过美好的邂逅,除了她。
怀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江清月从腰间掏出一把木柄光滑的崭新小铲来。
小心翼翼把一朵又一朵的鸡枞刨出后齐跟铲断。
为了防止这来之不易的宝贝运气受损,她特意寻来柔软的枯叶平铺在背篓底部。
回家的路上,江清月都保持着这种飘飘然的状态。
她步子轻快,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自创小调。
偶尔像松鼠一样蹦蹦跳跳,转个漂亮的圈后又恢复正常。
循环往复,她也乐此不疲。
“月亮,遇着什么好事了,看这小脸都笑得红扑扑的”
两鬓斑白的邻居王阿婆正领着自家乖巧可爱的宝贝小孙女往黄瓜地里去,大老远就听到江清月的傻笑声。
印象里这丫头都是一副安安静静的呆愣样,究竟遇着什么事才能乐呵成这样。
这让王阿婆不禁好奇的出声询问。
江清月很喜欢这位慈祥的老太太,小时候外婆为了给她一个好的经济条件,整天时间都耗在了花圃里。
没有钥匙的江青月放学以后只能蹲家门口眼巴巴的盼望外婆早点回家。
某次恰巧买完菜遇到蹲家门口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表情委屈又可怜的江清月。
给老太太看的心软的和棉花糖似的。
心里嘟囔几声“造孽哟”,二话不说就给她领回自己家里去。
江清月时常在王阿婆家待到黄昏,一边看着阿婆特意为她放的动画片,一边注意着窗外的有没有外婆的身影。
有时候江清月的外婆忙到也没有回家,她只能十分感激的被迫在阿婆家吃完饭。
对于她这种腼腆容易害羞的小孩来说,阿婆对她好的让她坐立难安。
不过有一说一,阿婆做饭的手艺那可没得说。
两家老太太感情好,时常做好了菜后给对方盛一碗送去。
江清月的外婆哪哪都好,就是做的菜很魔幻。
小小的她时常捧着碗要在阿婆家门口犹豫半天,才能在外婆的夺命连环call之前鼓起勇气敲响那扇土黄色的门。
五六年级以后,江清月不仅身量长高了些,胆子也肥了。
为了不去打扰阿婆,时常拽着黑色的书包带子往铁栅栏里一甩,两手一撑翻进家门。
不过阿婆被撞见她翻墙失败后挂跳栅栏上的小模样后,短暂的行动成为了历史。
她只好全盘接受阿婆的关心,心中暗自把阿婆当成了第二个外婆。
“婆婆,我今天撞到好运喽!老大一片鸡枞就那么水灵灵的给我碰上了”
闻言,老太太满身皱纹的脸也挤出一个温暖慈爱的笑来。
“哦莫,那月亮今晚可是有口福喽,回去让你外婆杀只老母鸡,炖汤可鲜可鲜嘞”
“好嘞,炖好我给阿婆送一碗来,让阿婆也尝尝鲜”
说着就蹦蹦跳跳的往家赶。
一想到鲜美的菌菇汤,口水都快要不争气流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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