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马车进入城中,在驿馆院内停下。

小吏对伍举说:“伍大夫一路劳顿,你们先在驿馆歇息一下,房间和晚餐都已准备好了。”

伍举:“谢谢宾使迎接!”

小吏:“伍大夫,明日,印大人会亲自来和阁下会晤!”

伍举点点头。

小吏:“伍大夫,我走了。”

伍举拱拱手。

馆吏面带笑容的出来把伍举全家迎进了驿馆。

早晨,侍人把几上的餐具收走后,伍举对伍奢说:“我准备先去拜会一下印大人,探探他对我入郑的态度?”

伍奢:“父亲,你想常住郑国?”

伍举:“那倒不是!郑国敝小,而且政局不稳,像这样一个国家很难留住我这个亡命之人。不过我倒是想在此盘桓些日子,让子鸡养好病,再寻觅机会,是否到别的国家去。”

伍奢点点头:“父亲考虑周到。”

这时,馆吏进来对伍举说:“伍大夫,我们印堇父大人和皇颉将军看你来了。”

伍举听后,“哦”了一声,站起身。

馆吏:“在大厅恭候!”

伍举随馆吏来到大厅。伍举见到印堇父和皇颉赶紧拱手道:“两位大人亲临驿馆,敝人实在是不敢当!”

印堇父:“伍大夫,小国的臣子见到大国的臣子,理应移趾朝见,请不必客气。”

伍举:“敝人乃穷途之人,得二位大人接纳已是感激不尽,理应由我上拜大人才是。”

印堇父:“哪里话!伍大夫的大名,我们如雷贯耳。今日屈尊敝地,真是小城生辉啊!”

伍举:“言重言重。”

皇颉指着垫席说:“我们坐下谈。”

随即三人落座,印堇父说:“今日我与皇颉将军前来会你,是想来听听阁下的打算?”

伍举苦笑了一下说:“落难之人有个栖息的地方就已满足,还能有何打算?”

印堇父:“伍大夫乃贤德之才,到哪里都有阁下的位置,何必如此伤感呢?”

伍举:“不满二位大人,我伍举是为了逃避祸患才来到郑国的。本来我是完全可以避免这次祸患,但我一错再错,竟然逃离了自己的祖国,成了一个叛逆者。当然啰,楚国是回不去了,现在到了你们郑国,倘若有我一个容身之地也就知足了,哪能还敢奢求高位呢?”

印堇父:“我们郑国虽小,但能任贤而用,像伍大夫这样的人才,还是很受欢迎的。”

皇颉:“是啊,伍大夫的人品才智均为上乘,到我们郑国来,必能名列上卿之位。”

伍举:“贵国不泛人才,子皮,子产乃当今人杰,我伍举岂能与之比肩?实感汗颜。”

印堇父:“伍大夫谦和谨慎,确非一般智者可比。这样吧,我们即刻派使通知都城新郑,(现河南新郑市区以西地带)就说楚国伍举大夫到了城麇,让上卿大夫们去考虑阁下的去留吧。”

伍举点点头说:“这样好。”

印堇父问:“这次伍大夫能够顺利到达郑国,恐怕很不容易吧?”

伍举:“的确不容易,躲过了追兵,又要骗过关卡,到了你们郑国又遇上大雨。唉,路途上的艰辛就甭提了。对了,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印大人和皇将军允否?”

印堇父:“伍大夫有何请求,不妨直说?”

伍举:“小孙在路上患了肺炎,我想在城麇耽搁一些日子,等治好小孙的病再去新郑,诸位以为如何?”

印堇父:“这还用说,你们尽管留下,只是小城鄙陋,没有什么好的招待你们,还望见谅啰。”

伍举拱拱手说:“这里住食都不错,能够让我们留下,还得谢谢二位大人。”

吴都,姬氏大庙。

吴王馀祭拈香拜谒宗祀。他叩于地祷道:“列祖列宗,先考亡兄:吾馀祭今日来祖庙祭奠亡兄诸樊,群臣已为诸樊谥号吴顺王。今日是亡兄七七忌日,馀祭特配了楚人的心肝、头颅来向亡兄告慰。亡兄在天,弟臣在世,亡兄有灵若知,弟臣亦求速死。亡兄非命于巢城,弟臣羡而轻命,若能效死疆场,步兄后尘,按先王之意,国当传弟,速传季子,馀祭虽死而心安矣。亡兄英灵皇皇,赐我速死!”

吴王馀祭叩拜后走出大庙,行人巫狐庸困惑地问道:“大王,大凡的人都贪图长寿,就如蝼蚁尚且贪生。今日大王祈求的不是长寿,而是祈求早死,这顺乎人情吗?”

吴王馀祭:“昔日我始祖吴太伯,废长立幼,成就了大业。而我先王也想废长立幼,但季子始终不肯嗣位,因此我们兄弟只有以次继承王位,等到我们寿终正寝的把王位坐完了,季札早已老了。如今诸樊亡了,现在轮到了我,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夷眛,假若我不早点死掉,岂不白白的耽搁时间?季札仍不能嗣位,我于心何忍呢?不如速求死期以便季札早登王位,这样岂不两全?”

巫狐庸:“大王如此轻视自己,把生命看得没有价值,先王在天之灵也不会这样做的,更何况季札根本就不愿意嗣位,强扭的瓜不甜。大王还是安安稳稳做你的君主,把国家治理好,这才是你应该做的。大王,你想想微臣的话吧……”

吴王馀祭:“孤王主意已定,先生不必多言!”

巫狐庸叹道:“哀哉!吾王有如此想法,实乃吴国之不幸也!”说着头也不回的朝瑞门走去。

吴宫大殿,吴王馀祭在御座上对群臣说道:“亡兄诸樊薨命数月了,孤王无时无刻不在思量报巢门一箭之仇。如今探得楚国边关甚虚,孤王决定率师伐楚,众卿以为如何?”

巫狐庸出班奏道:“楚国近年进行了肃政治乱,国势日强,再加上戢兵谨敛,通好上国,其势更不可挡。我以大军强渡江淮,伐其边陲,其利甚微,不如闭门自守,养息生民,待以时日,再行讨伐不迟。”

公子夷眛:“巫先生所言极是,自巢城一战,吴军实乃外强内荏,不堪一击。现亡兄尚未大葬,王兄就急于起兵复仇,只怕是上不应天时,下不应地理,定然无功而返。”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