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已经被陈鱼今天的表现惊呆了,此时听见陈鱼问他,连忙说道:
“他……他戏耍一个讨饭的,拿人不当人,我看不过去,吼了他几句,他便动手打人。”
“伤得重吗?”陈鱼问。
“伤得倒不重,”虎子道,“可人是要面子的。”
陈鱼转向贺魁:
“贺公子,一身武艺,却恃强凌弱,欺负一个乞丐,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看来,此事确实需要好好理论一下。”
陈鱼前世上小学时曾遭到过校园霸凌,所以,对恃强凌弱的人,他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深刻的憎恨。
“我说兄弟,那不就是个叫花子么,犯不着那么小题大做吧?”贺魁说道。
“叫花子?这三个字就这么不能入你的眼?太祖立国之前,也曾游食三年。叫花子本已是可怜人,你再欺他弱小,使他更觉得无助,甚至觉得了无生趣,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合你意?你以强凌弱,丢尽天下学武之人的颜面。叫花子也是人,你尊重他,你才值得尊重;你不拿他当人,那么你就……”
“不是人。”
陈鱼说着,心里的怒气慢慢升腾。此时,只要贺魁再说一句惹他气恼的话,他拼尽全力也一定要让贺魁半废武功。恃强凌弱的人,武功越强,越是祸害。
可不料贺魁却嘿嘿一笑,说道:
“你们真是兄弟。那位叫虎子的兄弟,也是这样骂我。”
“虎子兄弟申斥你,在情在理,合乎道德人伦,可你还不迷途知返,不感激提醒你的人,反倒拳脚相加……”
陈鱼还没说完,贺魁却打断他道:
喂,你说得我好像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我也是觉得这个叫花子可怜,才给了他二百文钱;可又觉得他可笑,就打趣他几句,逗个乐子。二百文钱都给了,还换不回来一个乐子?”
“他给了叫花子二百文钱,原来还有这么一个过节。看来这个贺魁也不是大恶之人,只是行事乖张了些。”
陈鱼本就是平和之人,想到这里,心里已经消了些气,可表情依然冰冷,嘴里说道:
“你给他二百文钱,是做了一件善事;取笑他,是做了一件恶事。难道你做一件善事,必须要做一件恶事抵消它?这种人活在世上,对社会有什么贡献?”
他知道,“社会”这个词,人们未必能理解,但他一时想不出别的词来代替。
就算一道阅读理解题吧。结合上下文,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接下来贺魁的话又一次出乎陈鱼的意料:
“兄弟,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这件事我做的确实不妥,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想做善事,不做恶事。你倒说说,我知道做错了,又该怎么办?”
陈鱼愣了一下,暗叹直率之人也有直率的好处,你有道理就是有道理,我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没什么含蓄遮掩。
“两点。”陈鱼沉吟了一下,说道,“第一,你打了虎子兄弟,他觉得伤了面子。所以你要当众道歉,还他这个面子;第二,你打伤了他,自然要赔偿损失,包括但不限于医药费,治疗费,交通费,通讯费,营养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
“好好好,这第一条,没问题。”贺魁望向场外的虎子,“虎子兄弟,那天对你动手,是我的不是。今天这里有差不多三十个人,我当着这些人,给你赔个不是,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以后都是好兄弟,行不行?”
虎子没想到贺魁这么爽快,他爽快,自己当然也不能没完没了,当即点了点头。
“这第二件,”贺魁对陈鱼说道,“你说的这个费那个费,我也听不明白,总之就是赔钱,你就直截了当地说,我该赔多少?”
多少?我也不知道多少。那些费,你当然听不懂,那都是从另一个世界里借来的词儿好不好?
陈鱼转向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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