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信皱着眉头说道:“其实突厥王庭从毗伽可汗后就陷入连年内乱,突厥精骑十去其四五,后来的伊然可汗、登利可汗在夺取汗位时都不择手段,让王庭元气进一步流失。”
“后来,乌苏米施可汗即位后突厥有了几分兴盛之像,所以长忠他们才应征入了突厥王庭作金帐骑士,结果好景不长,铁勒人在唐人的支持下南下袭击漠南草原,还打败了突厥王庭的精锐骑兵。”
“这次南下的铁勒人主要是铁勒九姓中的拔悉密、回纥和葛逻禄三部,这三个部落每个都有不下十万骑兵,人数最多的是拔悉密部,得有十三、四万人,其他两个部落也有十余万骑兵。”
“前些年,因为突厥人南下劫掠河北的原因,唐人非常仇视突厥王庭,所以他们一直暗中支持铁勒人,为铁勒人提供了很多粮食和精铁,所以铁勒人也有了许多的铁甲。”
“据长忠所说,铁勒三大部落中每个都有一、两万精锐铁甲军,其中又以回纥的铁甲骑兵最是精锐,就是回纥铁骑击溃了葛腊哆西杀率领的突厥王帐精锐。”
赵长信举起杯子向李信仁和李信武示意一下后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水,放下杯子后他继续说道:“但铁勒三大部落都是独立成军,甚至在行军作战中都是各行其是。”
“长忠曾听乌苏米施可汗说过铁勒三大姓的情况,虽然他们共尊拔悉蜜部颉跌伊施为可汗,回纥、葛逻禄为左右叶护,但三大部落间一直争斗不休,乌苏米施可汗本想挑起铁勒人内部的争斗,但还没等开始行动铁勒人就南下了,他自己也丧生在铁勒人的刀下。”
赵长信拍了一把听得入神的李元恭,示意让他筛酒倒酒后又说道:“听说去年八月份乌苏米施可汗被杀后铁勒人扶持了白眉作突厥新的可汗,但白眉可汗根本没有多少军队可用,现在突厥人…恐怕已经基本丧失了漠南草原的统治。”
“等到突厥王庭被彻底打败,获胜的铁勒人肯定会为了争夺草原霸主的地位再进行一场大战,拔悉密…回纥…葛逻禄…不知道会是哪个部落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李元恭不由插口道:“回纥,应该是回纥部落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李元恭其实也不知道这次草原争霸的结果,但他记得回纥铁骑曾出现在安史之乱中长安附近的一场大战中[1],而且回纥骑兵在参加完这场战斗后在唐皇(唐肃宗李享)的允许下掠夺了长安的人口,从时间前后来看回纥人应该获得了这次草原争霸的胜利,所以到安史之乱的时候他们才有机会去中原打秋风。
赵长信看着李元恭思量了一会儿,用手里的匕首切了一块肥美的鹿肩塞进嘴里,用力咀嚼了两口又喝了一大口屠苏酒把嘴里的肉送下肚去后才说道:“铁勒三大部落的力量相差不大,拔悉密部的人最多,还是铁勒人共尊的汗部,依我看他们获胜的机会最大。”
“但元恭说的也不无道理,回纥人的骑兵更加精锐,战场上有一支精兵会有非常大的优势,回纥人应该也有机会;至于葛逻禄部,葛逻禄部内部分裂的很严重,除非他们能找来西域的葛逻禄人,不然他们机会很小。”
李信武抬手在李元恭后脑勺上拍了一把掌呵斥道:“赶紧筛酒倒酒,多听少说,这哪有你插嘴的份。”赵长信听了这话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李元恭伸手摸了一把被打的后脑勺,也跟着笑了笑后开始全心的筛酒倒酒。
李信武二人正在畅饮间李信安、李元浩、李石头几人也先后到了军营,宴席上更热烈了三分。就在李信武、赵长信、李信安等人觥筹交错的时候,两个不速之客——李信龙和李信梁掀开门帘走进了餐厅。
李信武和李信安见到进门的李信龙面上都多了几分激动,他们迅速站起身,李信安起身太快碰的身前的菜碟踢里嘡啷发出一阵脆响。
“信龙大哥!”李信武和李信安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
李信龙也脸带热切回道:“信武、小安,好久不见!”
看到李信龙走进门,赵长信也有些惊愕地站起了身,嘴上开口道:“信龙大哥!”
李信龙朝他点了点头,笑道:“长信,咱们又见面了!”
别人只以为他们在以前见过面,却不知李信龙说的是一个时辰前两人刚刚见过。
李元恭、李元浩和李石头三个晚辈也随之站了起来,李元恭上前两步接过李信梁手里提着的两坛酒,将两人延请到正位坐定。
李信龙坐在正位上端详了李信武和李信安一会儿,说道:“过了这些年,信武和小安都成熟多了,不错,不错,哈哈哈!”
随后他又看向李石头和李元浩:“嗯,石头,你应该叫元浩是吧?年轻一辈的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这些人都老了啊!”说着李信龙还抚了一把颌下的一缕长须。
最后,他的目光才投向敬陪末座的李元恭:“李元恭,我听我家那小崽子说过你,你很好!”
李元恭站起身向李信龙拱了拱手:“大伯过奖了!”
李元恭敏感的发现李信龙到来后迅速成了全场的中心,李信武、赵长信都是非常骄傲的人,但他们遇到李信龙后都被他的气势压的死死的。
以前李元恭从李信武、李信安、赵长信嘴里都听到过李信龙的名字和他的一些事情,在真正见过李信龙以后李元恭才发现李信龙的厉害,也明白了为何两人虽已十多年未见,但李信武仍对李信龙满心敬服。
李信龙本身带着很强的领袖气质,与别人说话时他面容坚毅、语气平静,加之一身远超常人的心智和武艺,更增强了他的个人魅力。
李信龙开口道:“元恭,今日我冒昧前来,却是有要事相商!”
[1]回纥骑兵参加了安史之乱中的香积寺之战,这是一场冷兵器的巅峰之战,十五万唐军中有四万是他国军队,其中有四千多回纥骑兵,安史乱军有十万多人,唐军和叛军都是经过长期战争洗礼的大唐军镇精锐战兵,双方的军备情况和战斗意志都非常卓越,战斗甫一开始就打成了消耗战,安史乱军被阵斩六万、唐军被阵斩七万,双方的战损率都达到了难以想象的60%,这是中国历史上的阵斩巅峰,这一战后大唐精兵损失殆尽,大唐再也没有威震四海的军事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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