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气候干燥, 秋天尤甚。

窗外有风进来?,携着刚刚飘散出去的淡烟,微苦的气息在房间中弥散开。

梁序之一支胳膊搭在窗沿上, 衬衫袖口挽起一截,露出银色的腕表,肌肉线条流畅分明,青色的血管向上蔓延,掩藏进硬质的布料下。

他偏头, 无声看着她,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

虽然未作声, 但意思?不言而喻。

钟晚抿了?抿唇, 走过去,坐在窗边的小沙发?上, 跟他隔着约莫一人宽的距离。

先前半年的时间, 她早就下定了?决定,这会儿也不会轻易动摇。

她知道, 梁序之虽然性格冷漠凉薄, 却是个能讲道理的人。

片刻后?,钟晚轻声开口:“梁先生, 我们再这样继续,也还是没有结果?的。我们各自追求的东西和生活环境都完全不同?,我也…并不想继续依靠着您在港岛拍戏,其实?, 您也没有那?么需要我。就算继续维持之前的关系, 总有一天, 还是会分开的。”

梁序之将手中的烟碾灭,轻易就找到了?她这话不合逻辑之处, 淡道:“照你这么说?,人总有一天会死,干脆现在就都不要活了?。”

钟晚默了?下,皱起眉:“…这不一样。”

“跟您分开,我过得?才是原本就应该有的生活。”

梁序之嗤笑着问?:“什么生活?跟一群不入流的小演员,演这种无病呻吟的苦情戏?”

在这种时候跟他谈论生活和梦想未免太不合时宜,钟晚安静须臾,点头:“对,这就是我喜欢的生活。”

梁序之睨着她,声线冷下来?:“随你喜欢什么,拍电影也好,演话剧也好,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也好。”

他顿了?下,不容置喙的语气?:“但我们的关系,没有你选择的余地。”

梁序之靠近他,俯身,微凉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将垂下来?那?捋长发?挽到耳后?,几乎一字一顿地说?:“等我说?结束的时候,才能结束。”

钟晚深吸一口气?,将他的手拨开,别?开头不看他,许久后?,沉闷地出声:“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本来?,这就应该是你情我愿的事。”

梁序之轻笑一声,缓慢道:“也许,我觉得?这样更有意思?呢?”

钟晚站起身,看着他精致蛊人的五官,沉默好半晌,鼻子莫名有些发?酸,决定结束这场连‘商谈’都称不上的对话。

“我不会跟你回港岛了?。不论怎么样,我们的事,在我这已?经结束了?,除非你有办法把我绑过去。”

梁序之笑看着她。

办法自然是有的,而且都用不上那?么粗暴的方式。

从他被接回梁家的那?天起,只要他想要,不论用任何手段都要得?到。万泰和梁家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她这个人。

“除了?在床上,我可没有绑人的爱好。这你应该最了?解。”

梁序之敛了?笑意,伸手,取过斜在窗台上的手杖,缓步经过她身边时,嗓音低沉道:“日子还长。话不要说?太早。”

.

门那?边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梁序之出去了?。

但钟晚悬着的心没有因?此放下来?,未知的恐惧让她更加不安,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可以肯定,他这样走了?,并不意味着是放过她。

在今天之前,钟晚想到梁序之,总是带着一层温情脉脉的纱影,但真正?见到,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画面。

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不敢。

注定要分开的人,他何必强求过多的牵扯呢。

就应该在两年期限到时分道扬镳,至少给彼此留下的都是美好,不像现在,无论往后?的事如何发?展,他们的关系都只会剩下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钟晚转身,看到茶几上又落下他的金属打火机。

她一时烦闷,拿起来?,“咚”的一声,给它丢进垃圾桶里,眼不见为净。

钟晚拧开一瓶矿泉水,心不在焉灌下去大半瓶。

刚坐在沙发?上,又想起这是他刚才待过的位置,站起身,又换去桌前的椅子坐着。

大概十多分钟,外面又传出一阵敲门声。

钟晚以为是梁序之又折返,做贼似的轻手轻脚走过去,途中还犹豫要不要开门。

到了?门口往猫眼一看,才发?现外头的人是吴邈邈。

钟晚心情复杂地捋了?把头发?,给她开门。

吴邈邈拎着一个小纸袋进来?,关上门,大咧咧地说?:“我刚点的烤鸭外卖到了?,味道还可以诶,还没凉,给你装了?一半,你尝尝?”

说?着,她往里面走,把纸袋搁茶几上,人往窗边的小沙发?上一坐,一边拆袋子和餐盒,一边用力吸吸鼻子:“欸,你换香水了?吗?像是男士的啊,味道还挺高级,什么牌子啊?”

钟晚没应话,跟过去,坐在她对面的位置,沉默地帮她摆餐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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