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耕种,可千百年不移其籍。胡人牧马养羊,追逐水草丰美之处,常常一年就要数迁。
汉人自给自足,常吃苦耐劳而不动乱。胡人劫掠成性,但凡雪灾无不南下进犯。
汉人读书明理,敬伦常纲要不敬鬼神。胡人原始落后,至今仍信奉巫卜长生天。
无论习俗,历史,生活习惯,文字,语言,性格,宗教,胡人无一与汉人同。
刘和,你如今再告诉我,刘幽州所推行的胡汉混居,一视同仁,到底对还是不对???!!”
公孙续连声质问,带着蓟县城墙上的气氛也无比紧张,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不仅汉人懂,胡人也懂。这些胡人此刻都盯住刘和,想从他嘴里,得到一个,胡人可以名正言顺呆在幽州的说法。
刘和捏紧双拳,犹自嘴硬道,
“无论如何,家父治理幽州之时,当真做到了胡汉混居,一视同仁,不仅汉人爱戴他,胡人也尊敬他,这你要如何说?”
公孙续冷哼一声,
“说的好,那我倒要问问你了,如今幽州可有胡人之敌?”
“不是还有你和白马将军……不,现在幽州,没有胡人的敌人……”
刘和声音越来越小,公孙瓒龟缩易京,袁绍采用分化之策,并没有入驻幽州,如今幽州,已经是胡人的幽州,除了内斗,哪有什么敌人。
“既然如此,为何我自右北平一路至此,所见所闻,皆是胡人欺压汉人!!刘幽州一手推行的汉胡杂居,一视同仁,如今就是我汉民低人一等,胡人耀武扬威吗???刘和,你心中无愧吗?你刘家,当真对得起幽州百姓吗?当年胡人归顺刘幽州,到底是他一张嘴做到的,还是白马将军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刘和只觉振聋发聩,醍醐灌顶,是啊,如今幽州没了公孙瓒,胡人更是直接控制了大多数郡守,但却只迎来了胡人对汉人的掠夺欺压,当年父亲最大的功绩,如今来看,却成了养虎为患,蛮夷畏威而不怀德,他早该明白的!!!
刘和仿佛失去了所有气力,自家父亲可能错了,这种信仰的崩塌,摧毁了他全部的自信心,刘和脚步一轻,滑倒在了原地,周围胡人无一去扶,公孙续之话,是最朴实无华的挑拨离间,即便是听在胡人耳中,他们也觉得,自己和汉人是天然的对立面。
王门害怕胡人被挑动暴乱,刘和遭遇毒手,顾不得许多,与几个汉人将领一同,挤到了刘和身边,将其扶了起来。
“刘郡守!!振作啊!!”
刘和失魂落魄,毫无反应,这一场辩论,最终以公孙续的绝对胜利告终,自今日起,无论谁再敢说公孙瓒祸乱幽州,他都可以以此说辞对应,如若不服,他只需一句,
“刘虞之子都服了,你都不是当事人,凭什么不服。”
以应之。
虽还是有胡搅蛮缠颠倒黑白之嫌,但好歹,不需要再被别人站在道德制高点肆意指责了。
这时,城墙上的胡人爆发出了一声厉呼,乃是乌延部落的军师,
“公孙将军!我不管你和刘郡守辩什么胡人汉人,我的子侄还在下面,能否给我一个机会,赎回他们!!牛羊马匹,我们都可以谈!!”
乌延军师说话了,众胡人才反应过来,是啊,下面还有两百个乌丸人等着砍头呢,于是他们纷纷出声,
“是啊,公孙将军!你与刘和之争,还请不要殃及我们乌延部落啊,我们之前从未参与过和白马将军之战,汗鲁王冒犯你也已经死了,杀俘不详啊。”
公孙续仰首,前后渡了几步,看向乌丸人,
“你们觉得牛羊马匹,对我很重要?”
“那是自然,白马将军还在被困,任何物资都是帮助吧,而且看公孙将军你的风采,绝不是想要乖乖等死的性格,我们乌延部落和你本无仇怨,是汗鲁王自己找死,待我回去,必定整合部落,血洗他的亲族,绝不南下复仇!!!”
乌延军师倒也不老实,乌延带着核心将领死光了,部落凭什么还要跟着老乌延,他做首领也是未尝不可,当即如此表态。
公孙续笑了笑,蛮夷毫无忠义,他是早就知晓的,只是此刻一见还是难绷,
“马匹我可以自己挣。牛羊我可以自己去养,皮毛我可以自己去剥,这些对我,都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我们都可以商量!!”
公孙续指着乌延军师,一字一句道,
“没有你们,对我很重要!
没有胡人,对幽州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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