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清感觉自己有点迷茫,因为师兄似乎清醒了,但却始终沉默着。在沉默中依靠着架子床的一角——那是离灵清最远的地方,但是灵清不敢动,不敢向前继续安抚师兄,也不敢离开去给师兄取一杯水。

他害怕师兄没有完全清醒,害怕师兄自裁。

浮生沉默了好一会儿,碧鼎都快转晕的时候,浮生突然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想起来一些事。”

灵清精神一振,只要师兄说话,那就没事了,:“什么事?”

“我记得,在山上你帮我,帮我封道境的时候,我的,刺,刺伤了你,对不对?”

灵清点点头,有点不知所措。

“我刚刚在梦里,唔。”浮生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想起来一件事,我的刺,刺上有粘液——那是有毒的,会,放大欲望和一些情绪。”

灵清仍然有点茫然,只是点点头。

浮生抬起另一只手,放在嘴边舔了几下,用目光示意师弟靠近一些——一同修行多年,几乎形影不离,二人之间早有了旁人难以想象的默契。灵清没有任何难度的理解了师兄的意思,顺从地往师兄的方向爬了几步,到了师兄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我的津液可以抑制那种对情绪的放大。”浮生一边说着,一边淡然地将沾有津液的手指轻轻抚过灵清的脖颈——那里有一个小小的三角形伤口,其实已经愈合的很好,几乎难以察觉。

灵清怔住,被师兄触碰的地方似乎在泛红,这瞬间他只觉得全身都在隐蔽的发抖——先是巨大的喜悦,随后是难以言喻的失落。只是一个瞬间,灵清就领悟了师兄这个毫无意义行为的真正含义:我知道了你对我的心意,我不能接受,又不想伤及师兄弟的情分,所以就给灵清的过界行为找了一个借口——受了欲色荆棘粘液的影响——这样只要抑制了这粘液,灵清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再去表露心意,再去侵扰师兄了。

这一刻,灵清只想装傻,假装没理解师兄的意思。他试探性的抬起头,瞄了一眼师兄的面色又迅速低下,垂的更深——师兄一片淡然,就像是之前给练功受伤的师弟们上药一样温柔且沉静。

很难具体形容灵清的心情,他清晰的明白师兄已经明白他明白了师兄的隐藏含义。没有具体理由,虽然师兄脸上什么都没写,但是灵清就是知道。多年相伴,二人几乎形影不离,早就有了旁人难以企及的默契。之前很久,师兄一个抬头,一个微笑,一个挑眉灵清都能轻松解读。尤其是一起应付一些花花肠子比头发多的老牌宗门长老时,二人更是默契的像是孪生兄弟,几乎做到了心意相通——但是此刻,灵清却有些痛恨这份默契。他知道自己装傻没有任何意义,愿意隐晦的揭过这一层已经是师兄看在多年情谊和同门的面子上了。若是旁人,师兄怕不是早就拔剑或者直言拒绝。师兄性子就是这样,虽然容貌妩媚,体态纤弱,却是实打实的烈火性子。今天他既然已经表了态,若是灵清还不收敛,必然就有直接绝情的话等在后头,师兄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心中念头百转千回,等师兄收回手,脖颈之间的温热液体已经变凉,灵清还是没有动,只是把头垂得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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