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镇头,四人驻足,目光交汇间,已有了默契的决断。他们决定前往县衙,一探究竟,以验尸之法,揭开迷雾。此时,漪云望向身旁的巧慧与诚俊说道:“兄长、姐姐,你们昨日奔波劳碌,几未合眼,不如此刻先归,养精蓄锐。若学监与知薇姐问及,也好有人代为转告,免他们挂念。”
“也罢,你们二人此行务必小心谨慎。”诚俊点头应允。
于是四人就此分道扬镳。巧慧和诚俊赶回书院,而漪云和云琛则快马加鞭赶往县衙。
云琛和漪云赶到衙门时已是戌时,这大老爷刚准备躺下就被二人叫醒,面上不禁泛起几分不耐之色。然则,职责所在,加之案情扑朔迷离,他只得强打精神,勉强应承了二人的请求。在县太爷略显无奈的引领之下,云琛与漪云穿过曲折的回廊,步入停尸间。由于此案蹊跷,县衙便将所有的女尸全部存放在停尸间。
门扉轻轻一启,一股难以名状的刺鼻气息猛然间窜出,让张大人的眉头紧蹙,终是难耐其味,率先退了出来。漪云见状,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轻轻摇了摇头。她从袖中缓缓取出一块块精心准备的姜片,分别递给了云琛与大人,随后,又取出了华阳夫人所赠的精油,轻轻涂抹于人中之处。紧接着,她细心地戴上了一副特制的“口罩”与“手套”。一切防护措施准备就绪,漪云深吸一口气,轻轻掀开了覆盖在前的白布,目光如炬,逐一审视着每一个细节。云琛在一旁默默在旁帮她掌灯,而县官大人则在一旁,手持笔墨,认真记录。
漪云轻步穿梭于尸身之间,目光如炬,逐一审视着每一具静默躺卧的女尸。她发现除了最近一具尸体,其余女子的身躯上,唯有脖颈之处,有明显勒痕。“这些女尸脖颈处勒痕一指宽。但周围并未出现红肿,且勒痕较浅,形状也与以往不同,所以她们并非上吊自缢,而是死后被人抱上去,形成上吊自杀的假象来掩盖事情的真相。”漪云如是说道。
张大人闻言,手中的笔未曾停歇,一字一句,认真记录着。他抬头,轻声追问:“那么,依你之见,这些女子究竟是如何丧命的?”
漪云轻步上前,手中拈着一张事先以水浸润的黄纸,缓缓贴合于逝者肌肤之上。,亦未发现任何隐藏伤痕,也未发现任何细小的针孔,她眉宇间凝聚着深思,逐一排除了拳脚相加与暗器偷袭的可能。那便只剩一种可能,就是毒杀。随后,她转向了逝者的口腔与呼吸之径,并解剖了尸体,终于发现了残留的粉末。漪云以一方洁白手帕,小心翼翼地将那粉末包裹起来,她缓缓起身,将证物轻轻递予了身旁的大人:“大人,这些女子,皆是因此物而丧命。”
县官的目光中满是不解与好奇,缓缓问道:“此为何物?”
漪云闻言,眸光微敛,语调平和而深沉:“此乃曼陀罗花粉也。这些花粉虽有镇静麻醉功效,但吸食过多会导致休克甚至死亡。”她的话语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严肃,继续说道:“凶手对此曼陀罗花粉了如指掌,方能悄无声息地搜集如此之多,而不露丝毫马脚。更甚者,他精准掌控剂量,以达到其杀人之目的。”
县令大人微颔首,云琛立于一侧,缓缓道:“江湖中人虽对世间奇花异草不乏了解,但真要寻得这珍稀花粉,非医馆药铺莫属。毕竟,对这等细微药性了如指掌的,莫过于那些终年浸润于药香之中的医者。莫非……”说到这里,云琛仿佛灵光一闪,猛地抬头,目光恰好与漪云交汇。漪云轻轻颔首,无需多言,两人心照不宣。
县令的目光在两人间游移,也不知在打什么哑谜,正欲询问,却见漪云轻启朱唇,向他询问:“大人可知近些日子来,陈镇有哪几户人家刚娶亲不久,后日便是本月二十,按照前几次凶手的作案动机,很有可能会在后日再次动手。还请大人多派些人手暗中保护。”
县令闻言,面色凝重,却也迅速回应:“守护一方安宁,乃本官天职所在,姑娘请放心。”言罢,他细心地罗列了几户新婚之家的详址,一一告知二人。
二人正欲离开时,云琛突然想起什么事,随后向身旁的大人询问道:“大人,晚辈斗胆一问,前些时日,那位指控慕公子涉命案之人,现今居于何方?”
大人闻言,眉头微蹙,随即缓缓道:“哦,那厮乃本县一介地痞,人称吴二狗,居所于县衙旁一隅破败小屋。”言罢,大人抬手轻指,示意其所在方向。
云琛与漪云相视一眼,心中各有计较,遂恭敬告退。夜色已深,五更天的寒露悄然挂上屋檐,两人步出衙门,踏入了幽静的街巷。就在此时,一抹黑影悄无声息地潜伏于衙门一侧。云琛快步往前一跃,来到那人面前,借着微弱的光线细细辨认,果真是那吴二狗,一脸鼠相,正欲趁夜色遁逃。未及对方反应,云琛已迅速出手,手法干净利落,将吴二狗制伏于一片荒芜之地,将其吊起审问。
“说!究竟是何人指使你的?“云琛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吴二狗面色苍白,额间细汗密布,他颤抖着声音,试图辩解:“少侠明鉴,小人实属无辜,对您所言之事一无所知,更不敢有丝毫隐瞒啊!“
云琛冷笑一声,直勾勾地盯着吴二狗:“事到如今,你竟还欲狡辩?若非心中有鬼,缘何一见我等便仓皇逃窜?且你鬼鬼祟祟,徘徊于衙门,所图何物?再不从实招来,我这手中长剑,可不会认人!“言罢,云琛轻轻一抖手腕,寒光闪烁的长剑瞬间出鞘半寸,吴二狗吓得腿直哆嗦。
“少侠饶命,小的这便全盘托出。数日之前,有一黑衣人,身形颀长,面覆黑纱,看不清脸,听声音约摸与少侠您年岁相仿。此人出手阔绰,赐下纹银十两,令小的诬告那公子,指其为凶犯。未料,因这位姑娘插手此事,黑衣人又追加十两,吩咐我于衙门周遭潜伏,时刻窥探,将一切风吹草动悉数上报。“
漪云轻启朱唇:“那你可知,此人此刻藏匿于何方?“
“少侠与姑娘稍安勿躁,小的即刻领着二位寻那黑衣人踪迹。“吴二狗唯唯诺诺道。
“好,你便在前头引路,我二人隐于暗处,紧随其后。切莫耍任何诡计,否则,休怪剑下无情。“云琛轻描淡写间,剑尖已悄然抵住了那人的后心,寒光闪烁。
“是是,小的明白。“吴二狗连连应诺,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二人相视一眼,放开了他,随后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不久,几人来到了一座孤零零的小木屋前,吴二狗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先行步入屋内,而漪云与云琛则紧贴着窗棂,目光如炬,指尖已暗暗扣住了暗器与剑柄,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就在这时,那黑衣人似乎察觉到什么,高声呵道:“谁?”
话音未落,云琛手中寒光一闪,长剑出鞘,划破空气,直指那暗处的黑衣人。黑衣人见状,身形微动,迅疾反击,屋内顿时剑影交错。漪云立于一侧,眸光闪烁,静观战局,伺机而动。至于那吴二狗,平日里虽以无赖行径闻名乡里,哪里见过这阵仗,刀光剑影之中便已吓得魂飞魄散,软倒在地,不省人事。
战斗逐渐蔓延至屋外,二人身形腾挪跳跃,招式愈发凌厉,难分伯仲。到了屋外,有了足够的空间,漪云瞅准时机,翩然加入战局,与云琛形成的前后夹击之势,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攻势愈发猛烈。
天色渐亮,随着天边第一缕阳光彻底洒落大地,云琛与漪云终于联手将黑衣人制服,剑尖轻点,黑衣人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黑衣人猝然间瞥见云琛的面容,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震撼,低沉而激动地唤道:“恩公!”漪云和云琛皆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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