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洲。
青茅山。
“不到三天就要死了,好不甘心,这次穿越到了卧底正派的魔修身上可真是害惨我了。”
赵川躺在木榻上,仰头看着房间石壁上被画满叉的自制日历,长叹一声。
赵川其实是个穿越者,而且他的身上有秘密,那就是他不止有正道的身份,背地里还有着魔门的身份,只要完成宗门的任务,他就可以回到魔门迎娶圣女并且永生不死。
乍一听,这样的条件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不过是当卧底罢了,小事一桩。
因此,当赵川两世的记忆融合完毕,知道了这具身体的身份以及经历后,还没来得及筹谋百年大计,便被冰凉的现实抽了两个耳光。
穿越到一个刚被魔门灭口的魔道卧底身上,谁懂啊人们家……这不是妥妥的‘地狱难度’开局?
就算前世作为一个人人喊打的二刺螈,他也罪不至此吧!
什么卧薪尝胆,什么扮猪吃虎,任何能引起别人半点注意的事情,赵川都没做。
只要敢冒头,泄露出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后,自己就可以速通人生直接重开了。
“我宁愿什么也不做,也不愿犯错。”赵川如是说。
现在身体是他掌控着,他可不想死。
人在正派,却是以狠辣手段闻名的魔修,应该怎样才能活命——急!
将身上被虚汗浸透的衣衫脱下,赵川从木架上取下一件干净的道袍换上,然后开始思考现在的情况。
这具身体的原主同样叫做赵川,出身北洲魔门天阴观,明面上是白云宗记名弟子,实为天阴观卧底之一。
因为专注修行,每天有三个时辰用在了步法上,因此被天阴观看中。
十六岁修炼到炼气巅峰后,便停滞不前,得到长老的指点,才来到白云宗潜伏。
通过一些常规的合理交易,在白云宗里混了个药园的闲职,原本日子过的不错,谁想到……
三天前,那位在白云宗当眼线的金丹前辈周长老,传召他到后山,赏赐了一颗筑基丹。
前身吃了,然后两眼一黑,当场去世。
而原本在特殊时期,因长期熬夜刷本睡眠不足猝死的自己,才机缘巧合重生到了这个同名同姓的少年身上。
隐隐回想起降临而至这个世界,睁眼看到的光怪陆离,猩红混乱……
赵川不由叹息一声。
“麻烦大了。”
当时降临而至,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堆叠成小山的尸体压在一座丹坊的地上。
四周,其他守殿弟子身体的部件七零八落洒落一地,满是猩红。
丹坊正中,摆着一只紫铜香炉,已经没了炉盖,歪倒在殿中。
这就很蹊跷。
前身的工作很清闲,就是在药园清点药材,然后修炼。
主要活动范围在药园附近。
丹坊位于,西峰乾坤台,他根本就没去过。
怎么就暴毙当场,瞬移出现在丹坊呢?
“那位周长老想嫁祸我?为的是什么?嫌我挡了他的长生路?好让他洗白上岸?”
赵川心如明镜,一下子就推测出个八九不离十。
前世他经常网上冲浪,什么三教九流货色没见过。
虽然没有死后的记忆,但赵川终究不是原本单纯朴实的少年,从一些端倪也能明白个大概。
无外乎就是周长老身居高位了,想要洗白上岸了,自己这个没啥背景的炮灰卧底就被清算了。
毕竟,有些人只是活着,就碍眼。
而在这个世道,碍眼,就足以成为让人消失的理由了。
了解清楚,赵川深吸了一口气。
众所周知,修道界只有三个境界:前辈,道友,蝼蚁。
一个金丹修士的手段有多恐怖赵川不清楚,但光是在白云宗的根本之地,露出北洲魔门的跟脚来,后果不堪设想!
到时候,戒律院那些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倔驴恐怕都要出手。
而且一旦自己卧底身份暴露,被发现居然还没死的话,绝对逃不了被飞剑斩首的下场。
这样想着,赵川的神色变得沉重,眼中带有几分悲愤与冷意。
他坚信,前身身死绝不仅仅是看着他碍眼的理由那么简单,和周长老肯定有关系。
但他也知道现在以自己的实力,上门讨要说法过于异想天开,打铁还需自身硬。
所以,现在他最好的选择,就是赶快离开白云宗,否则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打开窗观察了一下外间的天色,此刻已经是酉时,天地昏黄,残阳如血。
他收拾了行囊,里面随便放些干粮和水囊,然后将自己装了冠带袍服的木盒裹了进去,转身走到后院,背起行囊,缓步沿着小道下山。
不多时,他已经来到了青茅山脚下。
然而他心头此时却凉了半截。
只见平时吊儿郎当,三五成群交流心得的师兄弟们,现在却看不到踪影,只有一些弟子三三两两排列。
甚至赵川还看到了戒律院的执法弟子。
戒律院是白云宗设立执法的机构,因为穿着一身黑衣,所以在一众白衣普通弟子中格外引人注目。
看到他们,赵川就是一惊。
那位背刺前身的周长老就是戒律院的长老!
前身身死,和这位长老脱不了干系。
不过戒律院的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们知道自己会出现这里吗?
知道自己死而复生了?
想到这里,赵川头皮一炸,心跟着凉了半截。
不是吧,难道这也在那位大人的计算当中?
这个世界明显属于仙神神话的时代,守卫宗门的戒律院弟子是什么人?
实力强,天赋高,还嫉恶如仇的天才。
这群天才原本就是同辈人之中的佼佼者,而且从人数上也稳站上风,真要拼命,赵川觉得自己撑不过五秒。
悄然后退半步,赵川正想原路返回,伺机而动。
哒哒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引起了他的注意。
“六皇子,对于圣上寿诞贺物被贼人盗取一事,掌教已经下令封了三百里禁,料那贼子就算插翅也难逃了。”
“如此,这几日就劳烦邱道友以及诸位费心了,璇玑造化丹事关重大,那贼子来白云宗招摇,死有余辜。”
落日余晖下的山间小道上出现两个青年。
一人身穿云纹黑衣道袍,气度清华,头顶上有异气萦绕,看得出修道有成,显然来头不小。
另一人身着一袭黑色公子袍,内纯外衫皆为黑色,布料是一匹千金的水云锦,行走间衣袍如水波流云,仅凭肉眼就能看出其丝滑,随着光线变幻还隐隐泛出暗金之色。
长发梳的一丝不苟,以墨玉发簪竖起,整体看起来一尘不染,温文儒雅,唯一瑕疵就是腰间挎着把刀。
紧跟着,他们几乎同时发现不远处还站着一位鬼鬼祟祟的不知名修士。
“不知名修士”赵川同样目瞪口呆。
“你是何人?”
邱耀南和姬野先是一怔,陷入沉默,旋即不约而同地开口。
同样的语气,同样凝重而紧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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