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暖春,泽被天下繁华苏,刀光过处锦绣开;一剑炎夏,剑光鳞鳞若火龙,直上九霄捣天宫。

这便是名震天下的四式“惊鸿无痕剑”,剑法诡妙而又出神入化,放眼四海八荒,会此剑法的,除去谢隽与姜祈晏,只剩姜青禾。掌握了惊鸿无痕剑,天下万般武艺,皆不值一提。

谢隽就站在一旁,将一切尽收眼底,他欣慰地长舒一口气,似是有种“吾家弟子初长成”的感觉。姜青禾一袭白衣在身,又使出了惊鸿无痕剑,更显得她浑身气质清冷无比,可这清冷,又透着落寞与孤寂。

掌握了惊鸿无痕剑,很快她就能出了七锋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只是,谢隽还有一个任务要交给她,只要完成了这个任务,她就算真正地通过所有考核。

姜青禾看着谢隽严肃的神情,便知了这个任务并不简单,她饮水解渴后,便耐心地等待谢隽接下来说的话。

“今夜子时,你我一同前去,刺杀一个人。定远侯府二公子,顾时宥。”

姜青禾心想:既是定远侯府的公子,还要七锋阁出面刺杀,那必定是皇帝默许的。若是当面处置,皇帝定然惹不起定远侯府,定远侯手上有着另一半的兵权以及全部的军队人马,即使是太尉出面,也不一定能够调动所有的兵马。若是硬碰硬,皇帝落不着好不说,定远侯本就是老将,万一离间了军心,就不会真正地为皇家办事了。

若是暗中刺杀,这也是给定远侯府一个警告以及约束,况且暗杀这种下作手段,也只有当今皇帝才能想得出来。再说那顾时宥,本就是一个仗势欺人的浪荡公子,京城中不知多少良家女子惨遭他的毒手,他仗着定远侯的宠爱无恶不作,有他在的地方,必定哀嚎不断。

县令不敢管,皇帝不敢杀。这京城内,还真的是腐败不堪,如同一股污水,浑浊得发臭。

谢隽盯着面前的少女,她一脸沉思,眼神从不解变为嘲讽,他有些疑惑,便问道:“青禾,你在想什么?”

姜青禾忽然回过神,淡淡道:“在想皇家的无能跟昏庸罢了。”

谢隽笑了笑,顿时来了兴致:“嗯?你怎么从刺杀顾时宥联系到皇家的?”

姜青禾抬眸,脸上依旧那般云淡风轻,好似再大的事情都掀不起她心中的波澜:“爹向来不轻易动七锋阁,能让师父你亲自出马,那必定是皇帝的意思了。这个人,不能活。”

这个人,不能活。

谢隽愣了愣。虽然姜青禾这十多年一直待在七锋阁,不曾去过外面,可每回谢隽同她说起外面的事她都铭记在心,且有着自己的看法。还得是姜祈晏的女儿,跟她父亲一样也能运筹帷幄。谢隽不由得一笑:“将来你必定大有作为。”

子时,月黑风高。

正对着定远侯府的高空,慢慢隐出两个黑衣人,他们手中都拿着一把残月弓,一人穿着带帽披风,一人蒙着面,就算借着月光,也完全看不清这两人究竟是谁。他们的身下骑的是只有着头和颈的照夜玉狮,飘飘然,这是失传已久的诡幻术,只有在黑夜中内力深厚高强且天赋异禀之人才可使用诡幻术,可借助内力凭空捏造出想要的物件,维持的时效根据此人的内力深度决定。

正是姜青禾使用的诡幻术,诡幻术源是姜使祖上失传已久的,只有一些残卷记载,就连姜祈晏也只能解出个七七八八来,姜青禾在七锋阁中闲暇之时便在研究这些残卷,日日年年,终有成就。

“你来。”谢隽对旁边蒙着面的少女道。

忽而少女瞬时拉满了弓,对着窗上的影子,思索了短瞬,接着光影来判断屋内人所处的准确位置,接着毫不犹豫地射出箭矢,箭矢出手,如同一条银色的电光疾驰而过,瞬间穿透窗纸,穿透顾时宥的心脏,一击毙命。

残月弓的优点就是,射程长,速度快,毫无残音。

“做得很好。”谢隽与姜青禾相视而应,随后隐在了黑暗中。

天地瞬间恢复了宁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殊不知,某个院落的少年,看到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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