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庄又累又饿,不再纠缠,索性一把推开门官,抢入宅院,适逢柳杲早起练武,听见门口聒噪,跑到门口一看,那门官被推倒在地,半晌爬不起来,怒道:“尔是何人?竟敢私闯宅邸?”

“二爷,他私闯进来,小的实在拦不住啊。”门官终于爬了起来。

“原来是二哥,受小弟一拜!”柳庄深深一揖。

“你是···”柳杲有些诧异。

“我是柳庄啊。”

“啊,啊!你,你这么大了啊!”柳杲面露惊喜,扶住双肩,细细打量着,“母亲整日想你,你终于回来了。”

“哎呀呀,别,疼!”柳庄疼的一咧嘴,“二哥,你手劲太大,动着我的伤口了。”

屋内,画烛升起,柳元让拿出金疮药,并纱布等裹伤之物,面色严肃:“谁干的?”

柳庄苦笑说:“一伙毛贼,本来只是刺伤了数寸,但兵刃有毒,孩儿只好把伤口用快刀剜了。”于是一五一十,把建康城外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柳元让与柳杲对视了一眼,问道:“那个香囊呢,拿出来我看一眼。”

“哦,对,忘了还了。”柳庄从怀里取出来,“爹,你别看它其貌不扬,里面的龙涎香,可是一等一的行货呢!”

“我的亲娘啊!”柳元让傻了眼,“你知道这枚香囊的布料代表着什么吗?这种特殊的龙纹金线衔瑞云纹织法,是专供皇室使用的龙衣锦!民间乃至亲王僭用,都是死罪。你救下的是哪个妃嫔,或者是哪个公主?”

柳杲也感到事态严重,说道:“孩儿这就去厨房讨一把火,把这个香囊烧的干干净净,到时候就算天家追查下来,也是死无对证。”

“千万不可,”柳元让说,“这香囊本是贴身之物,事关女子名节,丢失它的人,肯定会千方百计寻找。庄儿侵早拜府,若是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在羽林监内外悉心查访之下获知,联想作一处的话,庄儿肩头的伤痕需是瞒不过去,到时你拿不出来,只说烧了,谁肯信你?”

“唉,早知如此,还不如让那皇眷被捉了去。”柳庄垂头丧气。

“路见不平,为所该为,这不是你的错。”柳元让安慰说,“不过啊,你毕竟年幼,自幼生长在端木家,锦衣玉食被宝贵惯了,不谙世事深浅,在这建康城内,极易招来祸端。上次你驾前揭露番僧,若非端木戎把你幼时襁褓装入包裹,当作相认之物,又提前发书信给我知悉,此刻你该还在边关受苦。既然回来了,好好陪陪你娘,深居简出,不要轻易露面,免得惹出麻烦来。”

“孩儿知道了。”柳庄恭敬一揖。

“快五更了,我该上朝了。”柳元让说,“等我回来,跟你去见一名故人子弟,想办法把香囊还回去。”

“父亲在内苑还有耳目吗?”柳庄不由得问了一句。

“什么耳目?”柳元让瞪了瞪眼睛,“就是给你接生的徐军医夫妇,夫妻俩在为父帐下担任军医十余年,劳苦功高。为父奉召入京任职时,疏通关系,把他们从边关营调任到了京畿营,府中大小疾病都是他来操持。只不过当年因为一桩误会,为父被迫托付他把你带到端木家养育,他深知干系重大,随后向卫所称病,辞去医官职务,从此不知去向。直到一年前突然寄来书信,夫妇二人不日要出函谷关寻找一部医书,唯独有个孩子日渐长大,希望能安排个差使,权当历练。为父欠他恩情,无从推却,就举荐进了太医院。”

“太医院何等紧要去处···”柳庄有点疑惑。

“他家世清白,三代军医,太医院主官试以十三科医术,皆优等。”柳元让说,“只是年幼,资历太浅,只能授个六品医官,但前途不可限量。好了,为父要上朝了,退朝后再与你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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