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事情发生的地点就在邻省的中俄边境城市,而距离事发地点最近的引虫师就是骆达师父和我,所以我们连夜上了火车赶去处理。
早早就在车站外等候我们的导游叫于小娜,她明面上的工作是当地官报新闻社的记者。与平时在电视上看到的女记者差不多,穿搭简洁干练,乌发及肩,虽说相貌比不上夏芸,但有着记者独特的睿智眼神和文雅气质。
“骆叔,又见面了”,于小娜没打算和骆达师父握手,而是直接打开了她开来的大众高尔夫的后车门,让我们上车。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你师父老萧呢?”,师父问于小娜。
导游也是要有师父的,因为很多官面上的事情需要学会如何处理,而且有些调查手段也需要师父教了才能懂。
于小娜:“去年夏天在兴安白桦林的一个玉矿场,有支矿工队在一个矿洞里发现了一只怪物,这怪物当时弄死了好些工人,师父带我一同调查,发现是一只蠪侄,我们在林子里追踪了六天六夜才找到那妖怪,可这它太狡猾了,很快就发现了我们两个,师父为了掩护我,被它…… ”
于小娜声音没有哽咽,不过这事儿搁谁都难继续说。
“那当时院里派了谁来处理?”,师父换了话题重点。
于小娜:“听字门的李涵章,他亲自带了一队引虫师过去,我带的路,我们在林子里转了整整十天才找到那只蠪侄,当时为了镇压封印它还牺牲了一个队友。”
“师父,李涵章是谁?”,我无知的问道。
师父语气轻蔑的说:“听字门的掌门南宫澜的首徒,特级引虫师,五门七杰之一。”
“是的,就是他,李家大公子,手段厉害得很,人品也厉害,哼!”
很明显,于小娜这是话里有话,她继续说:“跟着他的同仁牺牲了一个,他倒是好像觉得挺值,不过因为是他带队,谁都知道这种事情难免,反正任务完成了就行。”
看来这个李大公子在这个行业里的名声毁誉参半,不过他竟然和师父一样都是特级引虫师,想必还是有些能力的。我是记住他了,如果有机会能成为引虫师,可千万别让我和他一起出外勤。
师父:“小娜,说说这次的事儿吧。”
于小娜:“行,事情有点长,您耐心听一下,二月十五号,晚上八点,本市一名在读高二的男学生卢家辉在家中突然拿菜刀砍断了自己右手掌并将断掌从阳台扔出;三月二号,晚上八点,也是一名本市在读高二的男学生孙岳文在和朋友一起出去吃夜宵期间,冲到铁路上,然后将自己的双腿放在铁轨上任由火车压断;三月八号,还是晚上八点,还是本市的一名在读高二的学生,不过这次是一名女学生叫梁菁菁,她当时在绘画培训班上,当着众多同学的面用美工刀割下自己左耳朵和鼻子,并用铅笔插入自己右眼然后将眼球拔出。”
“经警方调查,三个学生都就读于本市第三中学,而且他们是同班同学,平日里只有家和学校两点一线的行动轨迹,在学校,他们是老师和同学眼里努力好学的好学生,在家里,他们是父母眼中孝顺懂事的好孩子,警方对他们一一进行了体检,发现他们精神恍惚,语无伦次,但是这些症状却并是因为摄入非违禁致幻药物所引起,而他们的父母、老师、朋友以及目击者则都证实了三个学生在事情发生之前并没有受到过任何人的胁迫。”
师父:“警方目前怎么说?”
于小娜:“由于没有发现任何加害这三名学生的可疑人员,而这三名学生又明显属于自残行为,所以目前警方暂时定性他们的行为属于偶发事件,之间并无关联,不过因为第三中学是本市着名的重点中学,校内学习环境的竞争压力也是出了名的,社会上普遍认为是学校对学生施加了过大的学习压力所致的。”
师父:“那你去调查是结论呢?”
于小娜:“当时有很多媒体都去了这三个孩子的家中采访他们的家长,我们新闻社也派了我去做了调查,我本来也没想到这些事儿会和咱们的工作有关,知到我在这三个孩子的房间里都发现了异样。”
师父:“仔细说说。”
于小娜:“他们三个人的房间都有着一股骚臭味,警方对他们的房间做过检查,并没有发现这种臭味的来源,而这三个孩子的父母都说他们的孩子平日里很注重个人卫生,房间也是经常清理,他们也说不清这种骚臭味产生的原因。”
“我在三个孩子的房间里都放了怪哉虫卵,第二天晚上,虫卵全部孵化,成虫尽数爬到了我准备好的酒瓶里,虫子化了之后,酒水乌黑。”
“怪哉虫”在《郡国志》和《四库全书》都有记载,相传汉武帝一日在甘泉宫游览,看见地上爬满了红色的虫子,这些小虫子不仅颜色赤红,而且脑袋长得有鼻子有眼,有口有耳,和人脸一个样,汉武帝问东方朔这些虫子是何物,东方朔说这些虫子名叫“怪哉”。从前秦王暴政,惹得民怨沸腾,上天愤怒而生“怪哉虫”,这些虫子在哪儿,说明哪儿就有怨气,东方朔指出“怪哉虫”所爬之处就是当年秦国牢狱所在,汉武帝命人挖掘东方朔所指之处,果真发现了秦国牢狱旧址。
古代传说不能全信,不过经引虫师考究发现,这怪哉虫喜欢把卵产在异虫经过之处,异虫的身体会散发出一种异于凡物的气息,被称作“灵气”,它们所到之处必会残留灵气,引虫师将怪哉虫卵放在异虫所经过的地方,虫卵必会在第二天的酉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到五点左右孵出,而这怪哉虫又喜于饮酒,引虫师将浸泡了特殊药材的药酒倒入空酒瓶中放置离虫卵百米之地,怪哉虫痴迷这种药酒,一旦孵化就会爬进酒瓶之中,最后遇酒而化。若化了虫的酒依旧如水般透明,那所经过的异虫并无害处,若是酒水变得黑浊,那就说明有凶恶的异虫在此处为非作歹。
院里给每个导游都发配了一定数额的怪哉虫卵,以便他们在各处做调查。于小娜趁着车子等红绿灯之际,从她的包里拿出了一个酒瓶递给我师父。这是一个两百毫升的小酒瓶,里面装了三分之一的药酒,师父打开酒瓶盖子,挥发出来的药酒味我早已闻惯,不过这次的酒味还夹杂着一种骚臭味。酒水里有一簇似云似烟的污浊,像一滴墨汁掉进了清澈的水中,却又不像墨汁那样与水交融,而是在酒水中无规律的打转,如一个被困在瓶子里的幽魂。
“这气息,是有点邪……”,师父说道。
师父想知道那三个孩子的近况,于小娜说卢家辉目前都住在一所医院,孙岳文和梁菁菁都在自己家里休养,不过他们的父母现在谢绝所有媒体记者和无关人士的探访。于小娜花了不少力气才打通关系联系上了一个在那所医院工作的护工,在三月十二号晚上她在医院发现了怪事,现在待在一所民宿的房间里,等着接受于小娜的采访。
那所民宿位于一个度假村里,如今是旅游淡季,村里游客稀少,许多店铺都处于休业状态。我和师父跟着于小娜来到她之前开好的民宿房间,房间的小型客厅里等待着她采访的那个女护工被她开门时的动静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蹦起来。
“不用紧张,我和同事今天只是收集素材,不会向媒体透露你的个人信息,你放心。”
于小娜用平和的语气和友善的微笑有效的安抚好了那位护工紧张的情绪。我和师父各自拿出一个小本本和一支钢笔,假装成记者,配合于小娜接下来的采访。
这名女护工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姐,姓石,脸颊上散布着雀斑,她双手紧握搭在大腿上,于小娜拿出录音笔,让她说出她在医院所见到的怪事:
“我是照顾卢家辉的护工,这孩子的父母都是在大企业的领导,平日里根本没空来看他,更别说照顾他,所以他们聘请我做卢家辉的全日高级护理。”
“这孩子平日里总是两眼无神,从不说话,吃喝拉撒都需要我使唤他,他才会做,活像个大玩偶。我干这行也不短了,见过各种疑难杂症的病人,所以对这孩子的情况也见怪不怪,可是在十二号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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