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两位哥哥起身拱手送礼,眼看着老五离去,却一直站立着没再入座。

看着老五身影消失,周正容拱手行礼的手却久久没有放下。

大师兄看到老二如此,几番想说又忍住,但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伸手将老二的手轻轻按下来,然后拉着老二回座:

“二弟,你是不是对老五有啥疑虑?”

周正容叹了口气,看着老五去的方向,回答:

“大哥啊,自从我被逐出墨龙门后,开始并没走远,直到听说老五擅自下山不归,老三老四也下山了,知道墨龙门里安静下来了,我才去了渭北……

从那时算起,我和老五已经有快20年没见了……

大哥最后一次见老五有多久了?“

“唉,这说来话长了。

我和老五也是那年别后再没当面见过……

二弟是不是觉得老五的性子还是不可信?”

周正荣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给大哥的粗瓷厚茶碗里再倒入茶水,才淡淡的说:

“下山之后,俺先去在山下做脚夫,后来去做了几年刀客。

其实也是还没想好这辈子该怎么过,只是继续按照山上养成的习惯,尽量不做恶事,低调做人。

但后来,还是小小的出了一点名气,因为能做更多好事,也就没再刻意低调。

直到……

但是,说实话,做刀客三几年的见识,还真不如做大夫一年见识的各色人等、各种事情更多。

这老五,机灵聪明的秉性是一点没变,从言谈话语甚至从身形势头上的能看出来。

但是大哥,你留意没有,老五的眼睛转的太快了,即时面对面说话,也很少对视我的眼睛……”

“那是他还觉得有愧于你,加上小时候练功时的怕你吧……”

“也不尽然啊。

心性正不藏事,则眼神清而亮;闪烁游移则代表着有事隐藏或心口不一。

俺就是怕这老五,除了习惯上的不敢看俺的眼睛之外,还有其他的原因啊。”

大哥倒也一时无语接续,于是扯开,惴惴的询问:

“你们几个先后下山,就没想过彼此帮衬闯江湖么?”

周正荣叹了口气:

“俺下山是被师傅逐出山门的,开始时还想着,师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师傅早晚能明白,最多等孩子出生了看长相也就清楚了,师傅气消了,那时或许俺还能再回山门。

送了一趟私盐去雪区,再回来打听才知道老五已经下山了,然后是三妹四弟携手下山去找老五。

其实,当时俺是已经先打听到了老五的踪迹的。

三妹他们下山后一直在四处寻找曹俊青,并没有找谢正荣——而老五恰恰当时是用了谢正荣的名号在接刀客生意。

也许三妹他们打听到这个谢正荣的残暴凶恶后知道肯定不是我就放弃了吧。

反正,我是看到他们还在找那个他们聪明机灵的小师弟,而不是现实的那个手段阴毒的谢正荣。

没有找到曹俊青,三妹两人很快就去了南方,也没去核实那个谢正荣,俺心下一冷,就自己去了渭北做刀客了。”

大哥听后也是无语,想了想,还是继续说自己的念想吧:

“老二啊,但自俺接掌门这些年来,墨龙门经营惨淡,俺带着几个徒弟勉强继续闭关修炼,维持着门户,全靠着间或着出现的接济过下来的。

那些接济出现后,俺追踪过,送鹰洋的是你,俺虽然追不上你,但看一眼那轻功身形就知道是你,也知道你是不怕俺认出但不想见面说话。

老五也接济过好几次,送的是烟土、珠宝什么的,俺追上他是没问题的,也知道他没躲着俺,但俺确认是他后就回去了,也没有碰过脸说过话。

淑芳与河源倒是再无音讯。

虽然有你们的接济,但这门里的日子过的还是煎熬的。

这一年来,又有两个跟了俺3-4年的小徒弟熬不住跑了。

你知道咱墨龙门一般都是收孤儿入门做徒弟的,那两个小子跑出去很难混生存的,只能入江湖,江湖凶险墨龙门下的徒弟又是很难活下来的。

但俺没有去追他们,不是追不上,是俺没有能说服他们回来继续修炼的理由啊。

回乱之后,陕甘人口大减,虽然孤儿更多,但咱墨龙门太穷了,守着不作恶的规矩也没法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俺这个掌门是越来越撑不下去了。

说这些,是想你能明白,俺为啥非要做这一票的。“

“大哥,墨龙门的窘境俺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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