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无声息的到来,寒风下的宛县很静,没有白日的喧嚣,只是这种静,却让人心里发瘆。
今夜的朱府,与以往有些不同。
“子宋公,眼下宛县等地局势诡异,您到底是怎样想的?”任健跪坐在锦垫上,撩撩袍袖,看向朱野道。
“是啊子宋公。”
列席的吴忠,表情露有几分急切,“张恬他们定在密谋反曹,眼下宛县城内粮价持续被哄抬,这粮价,让某都觉得心惊!!”
“还有比阳、育阳、穰县等地消停许久的宗贼又出现了,要说这两者间没有联系,某是断然不信的!!”
“这跟先前所想的完全不同。”
一旁的赵泉沉声道:“原以为曹昂是有大才,却不像目光会这般短浅,被一女人迷惑到这等地步。”
“某现在就怀疑啊,当初曹昂邀我等赴宴,提出南阳商会,提及置换盐铁份额,多半是曹操麾下谋士想的。”
“只怕是这样了。”
卓彬皱眉道:“曹操让曹昂留守宛县,只怕是想让曹昂养望,毕竟能治好南阳,这对曹昂可是不小的阅历。”
“这也就能解释通乐进、满宠他们为何会在宛县了,据某知晓的,曹操可是颇为看重这几人的,留他们在宛辅佐曹昂,哪怕曹昂是酒囊饭袋,也可保宛县无忧,只要宛县不丢,那南阳北部诸地就丢不了。”
“真是错看此人了!!”
李贺握拳,重敲眼前短案,冷哼一声道:“早知是这样,当初那贾穆来某府上,某就不该捐粮!!”
“照当前形势来看,这曹昂还不如张绣呢,不管怎样,张绣入主宛县时,曾经肆虐的宗贼势力,可被所部铁骑剿灭不少啊!!”
“说起那贾穆,近来他持敕来府,底气都不似先前那般足了。”卓彬眉头微挑,看了眼堂内几人,意味深长道。
“而据某所知,先前还想再等等的那些人,一个个都闭口不提捐粮了,甚至连南阳商会都不想加了。”
“这还加个屁啊!”
赵泉罕见爆了粗口,皱眉道:“此等废物来我宛县,哪怕有乐进、满宠等人辅佐,可要解决不了眼下的危局,那大乱就在所难免了。”
“当初我等就是怕宛县因战乱而毁,那曹孟德何其凶狠,万一在伐宛时死伤太多,天知道他是否会下令屠城啊!!”
堂内的气氛陡然而变。
随着一些事情的发生,随着时间的推移,曾藏在隐秘处的真相,就会悄悄地浮现出来,这世间的事,只要做过,哪怕在小心谨慎,也不可能不留任何痕迹。
吴忠、赵泉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无不流露出对眼下局势的担忧,可自始至终,朱野、任健二人却都没有说话。
对于吴忠他们的担忧,在过去这些时日,朱野、任健二人没少去想,甚至想的要更多,但是二人的心底,却始终伴随有疑惑。
为何曹昂的反差会那般大?
对于张恬所想所念,朱野、任健一眼就瞧出了,既然曹昂当众拂了他的脸面,那就必须要找补回来。
到了他们这种地步,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宛县诸族,虽说是同处一地,可内部也分派系的,不是同出一地,那彼此间就真的亲密无间,这怎么可能!
在张恬的内心深处,一直想跟朱野他们一较高低,原因很简单,提及宛县诸族,世人最先想到的,就是朱、任、吴、赵、卓、李几家,没办法,谁叫这几家祖上显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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