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十娘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自己的云锦楼去。从今以后,跟陈景晏再无交集。

“万一灵阳子正在暗中监视此地……”她眉头紧蹙,气恼的鼓起小脸。刚刚抬起欲离去的脚步,不得不沉重地放下。

忽然,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异样,她轻轻偏转螓首,目光警惕地投向右后方。

只见须发银白的灵阳子,正不紧不慢地从北街走来,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

他的脸庞如刀削般坚毅,岁月在上面留下道道刻痕,更显几分威严。一双黑眸深邃如潭,身姿更如雪松般挺拔。

灵阳子古板至极,迈出的步伐皆是一尺二寸。如同他恪守的道规,容不得丝毫偏差。

娇十娘轻轻垂首,悄无声息地后退了几步,巧妙地利用周围的人群遮掩自己的身形。

他的步伐并不快,但沉稳坚定。那些挡在他前方的人,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挤,纷纷向两旁散去。

不明所以的修士心中充满了愤怒,骂人的话几乎脱口而出:“你妈X,来得晚了就老老实实去后面,挤什么挤!”

然而,当他们看到灵阳子那张比石头还硬的脸,纷纷闭上嘴巴,慌忙退到一旁。

人群中的骚动瞬间平息,一条宽敞的大道自动出现在丹阳坊主面前。

“尔等就是这般执法的?”灵阳子的声音略显浑厚,语调平缓得几乎没有起伏。乍一听,竟有些木讷之感,但字字句句,却如重锤击心。

执法队五人闻言,身体顿时抖如筛糠。他们不敢为自己辩解,直挺挺的跪在灵阳子面前。脑袋压得低低的,鼻子几乎要撞到地面。

丹阳子冷峻的目光从五人脸上一一掠过,随后,他的视线转向陈景晏,以及他手中紧握的紫色玉佩。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旋即走向地上的两滩污血。至于死去的张恒,连被审视的资格都没有。

“血魔道人的手段?”灵阳子神色凝重,眉心似有灵光闪过,“乾坤浩渺、正道昭明,以吾金丹法,洞察十方天。”

他轻轻伸出手指,向前一点。层层法印如流水般堆叠而出,最终凝聚成“勘”、“明”二字。

前字飞入污血,瞬间化作一张金光闪闪的法网,将污血牢牢罩住。

后字则分化为万千细小的符文,如同流星雨般向四面八方散去。

一息之间,整个丹阳坊市都被这神秘的符文所覆盖。无论东南西北,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符文飞来的方向。

“坊中出了何等大事,竟然把坊主都惊动了?”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大家脸上写满了惊愕。

“听说是南坊的张恒死了。”

“张恒,那是谁?没听说过。咱们坊市,又不是没死过人?”

“噤声,不可妄议。”

地上的法网犹如饥渴的吸血鬼,迅速将污血吸干。金色的光芒中泛起一抹猩红。

灵阳子口吐箴言,法网应声裂成万千细丝。

它们如同海底的水草,在空中轻轻摇曳,散发出一种旖旎、诡异的气息。

清风一吹,便散作万千,朝漫天符文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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