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安宁醒了已经好久,可就是不敢睁眼,听着廊下王妈妈正在训斥浅草:“你个小蹄子,好好的,怎么会让七小姐掉到河里去,这寒冬腊月的,七小姐那身板怎么受的住,若是今日七小姐还不醒,仔细了你的皮!”
浅草并不敢顶嘴,想到七小姐那煞白的小脸,哭的更是绝望,一边哭一边伸手抹泪:“都是我不好,若是当时我在小姐身边,小姐就不会掉到河里去了……呜呜呜……”那刚换的门牙还有些许漏风,若不是仔细听,只能听得混沌的一片呜呜声。
王妈妈看着哭的凄惨的小丫头,再想想小姐身边还无人伺候,只恨恨的点了点小丫头的额头,转身就进了屋里,看着还站在门外的浅草,瞪了一眼:“还不进来伺候着,傻愣着干什么!”
浅草才迅速的抹了眼泪,端起门口放着的铜盆进了里屋。进了屋子,赶忙将盆子放到一旁,绞了面巾递给王妈妈,抽泣的问道:“妈妈,若是小姐还不醒可怎么办?夫人真的就不管七小姐的死活了吗?”
王妈妈一边小心翼翼的将面巾搭在安宁额头,一边叹息:“七小姐掉到河里已经四五天了,夫人若是真有心,早该派府里的医女来看看才是啊,可怜我的七小姐,今年才六岁啊,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说着不禁流出两行老泪来。
浅草不敢说话,又去柜子里将大公子昨日偷偷送来的灰鼠皮子的斗篷赶紧给安宁盖上,狠了狠心,又想将身上的外罩夹袄脱下,刚解开第一个盘扣,只听得王妈妈呵斥道:“胡闹,赶紧穿好,若是你再病了,小姐可真就只剩绝路一条了!”
浅草并不敢顶嘴,只是犹犹豫豫的将扣子扣上,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晕满了眼眶:“可是小姐的手还是好凉,我怕小姐冷,我只想让小姐暖和起来……”
安宁不敢再装睡,她是真怕这个小丫头等王妈妈出去了脱了这唯一御寒的衣物,赶紧挣扎着要起身,唬的正在发愣的两人有些措手不及:“我的小姐哟,您可算是醒了哟!”
安宁伸出骨瘦如柴的小手,怯怯拉住王妈妈的袖子:“妈妈,我好渴,快给我盏茶喝。”
浅草赶紧将外头放桌上的茶水倒了一盏,摸了摸有些凉,刚要出去接一些热水,床上的安宁却是等不及:“浅草,凉水就行,快些快些!”
王妈妈听了连忙说道:“我的小姐哟,您还病着,可不能喝凉茶的。”
安宁可不管那么多,直接示意浅草将茶盏递给自己,浅草顿了顿,还是将手中凉掉的茶盏递给安宁,安宁咕嘟咕嘟三口两口将一杯凉茶喝掉,总算是感觉没有那么昏昏沉沉,便虚虚靠在王妈妈垫在身后的粗布大迎枕上。
王妈妈看到小姐终于醒了,摸了摸安宁的额头,没有昨晚那么高热,看着此刻安宁的精神还算不错,悬着的心也总算没有那么揪的慌。但想到金枝玉叶的七小姐今日却只能喝凉水,病了这么几天业也无人在意,着实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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