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
燕子乘着斜风飞入吴国盛京城内的宫闱。
“叮铃铃——”
屋檐下的惊鸟铃因这风至而摇曳,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惊走了本想在这儿落脚的鸟儿。
朱红色的庭院中,腰间横跨一柄长剑的公子施无慕,他身着一席儒衫跟在带路的宦官身后而行。
他的墨发如瀑,面色白皙,五官精致,走上几步又会停下来欣赏一番四周如画的风景。
“哎哟,我的公子无慕啊,再不快一些,这日头都要落山了。”在他一旁的宦官跺了跺脚,尖着嗓子说道。
“日头落山好啊。”施无慕来了兴致,走向木栏,双手轻轻搭在上方,躬身俯瞰,“你看这日暮夕阳间,翠湖映柳,雀鸟低旋,好一幅美景,好一幅画。若能给我纸笔,我定要在此作画一天。”
宦官无奈,他碍于身份有别,唯有干看着。
倒是有一人例外。
那人人还未来,声先至:“死骚包。”
她身着青色马服,竖着马尾,腰后别着两柄短刀,从屋檐上倒立跃下,落地的同时一把握住施无慕的领口,说:“待到完事,再来作画也不迟。”
说着,她便提着他而行,将宦官甩到了身后。
宦官连连跟随,说着:“暮霭姑娘等等老奴啊。”
施无慕似乎对女子的出现一点也不意外,他两手垂在两侧,低眸瞧了瞧自己的领口,身形往下矮了矮让女子轻松一些,走路的时候亦是随着她而去,使她用不着使太大的力道。
他笑着与其打招呼:“暮霭好久不见。”
迟暮霭冷漠地回答:“哦。”
“我前些时候去了楚国。”
“听说了,我还知道你在哪儿与花魁比美。”
施无慕抬手挠了挠脑袋,“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啊?”
“只是想知道你死了没有,好给你收尸。”
“果然,你对想我死的心一直没变,这样我好开心啊。”
迟暮霭抬眸睥睨的瞧了他一眼。
这时传来了另一道声音:“一身贱骨头。”
几人闻声停下脚步,侧目看向那踏湖款款而来的白衣女子。
女子蒙着素净面纱宛如仙人乘风而来,湖面因她轻轻踏下则会荡开粼粼五彩波光。
“柳烟穆?你怎么来了?”迟暮霭蹙眉问起。
“小公子所召。”柳烟穆脚尖在水面轻轻一点,轻盈地跃到他们的跟前,语气淡然,“师弟师妹,好久不见。”
迟暮霭将捏着施无慕领口的手松开,转过身,继续前行,留下一句:“假正经。”
施无慕则是用食指点了点柳烟穆的肩,生怕她没听懂似的,加以解释:“师姐,她说你呢。”
而见柳烟穆对他爱搭不理,转身离去的身影,施无慕把头一歪,话多的他开始骚扰另一边的宦官,“刘公公,他们真的很没意思。”
宦官刘公公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早已见惯了,他微微颔首,说:“不管意思不意思,我的祖宗,咱们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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