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盯着她有一刻钟,周浔还是不忍心了,他不忍心,这样漂亮的皮肤,最终破坏的一干二净。

转身,拿出了房里的药箱,从中取出伤药和纱布,周浔开始帮顾盏瓷涂药。

“别挠了,给你涂药。”

这药涂到顾盏瓷的后背,她的肩膀轻微颤了颤。

周浔轻轻吹着她的后背,一阵清凉袭来,顾盏瓷的眉头,总算舒展了。

最后,就连周浔躺在她身旁,顾盏瓷也是无知无觉的。

身旁躺着这具娇躯,周浔有些习惯了,他的鼻尖处,萦绕着顾盏瓷身上淡淡的酒香味,醉人心脾。

后半宿,周浔做了梦。

他梦到自己,又回到几个月前。

土崩瓦解的道路、尸骸遍地的战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个天地间除了土色便是血色,一片狼藉。

他披头散发、浑身血迹,睁开眼睛就看见面前的庶兄,挡在他的身前,庶兄周源的胳膊被炸飞了,可他还没有死。

独留下残疾焦黑的躯体,奄奄一息对他说:“替我照顾好京墨母子,你要平安回去,一定要活着回去。”

梦里的周浔,紧紧拥抱住庶兄周源的身体,他哭得涕泗横流,从未有过如此的狼狈。

“大哥……”

“快走!二弟!一定要活下去!”

周源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周浔的手,为了让周浔离开,周源用尽全身的力气,只为让周浔逃命。

“走!”

“快走!”

……

周源的嘶喊声,久久回荡在周浔的脑海中。

等他睁开眼睛时,就发现,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他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点点滴滴的泪珠早已浸润了睫毛。

他侧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际露出鱼肚白,晨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洒进来,为静谧的卧房,添上几分暖意。

身旁的温热还在,周浔摸了摸身旁人,人还活着!

是啊,死得是他的庶兄周源。

这柳氏女,还好好的活着,柳家人还有这女子存在,便没有彻底断了血脉。

他的五指攥得很紧,青筋暴起,刹那间,将身旁女子搭在他腰上的胳膊,狠狠甩到一边,顾盏瓷呢喃了一声,人却没有醒。

“鹤亭……”

只要听到这个称呼,周浔心里的痛恨更深。

他痛恨自己,变得更加卑鄙。

也痛恨柳氏女还活着,偏偏他,又不能立刻杀死柳氏女。

种种痛恨凝聚在心头,周浔翻身而起,站在床前,猛地掀开了被子,就这样,看着顾盏瓷冻得直哆嗦,浑身缩紧身子。

男人却一言不发,离去了。

栖山别院,书房。

周浔靠着一张花梨木圈椅,粗略扫过手中的信件,随后,他点了火折子,昏黄的火焰将这封信燃烧殆尽。

纸灰飘落一地。

面前站着的人,是徐茂,徐茂出声禀告道:

“国公爷,前几日,除掉大太监李祖德手下的一批人,那李祖德表面上不动声色,但私底下,他在宫里,挑拨离间您和小皇帝的关系。”

周浔方才烧掉的信函,便是皇宫里的暗桩,传出的小皇帝的日常起居情况,以及与大太监李祖德的对话。

男人的脸色一片阴翳,他沉着眸子说:

“幼帝今年有八岁了吧?”

徐茂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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