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男慎勿举,生女哺用脯。
不见长城下,尸骸相支拄。
流传于齐薪民间的五言歌谣,其意是说生了男孩千万不要抚养长大,生了女孩就用精致干肉喂养。没有看见那蜿蜒万里的长城下,役夫尸骨纵横交错,累累成行的惨状。
歌谣前二句写出当时重女轻男的反常现象,后二句解释出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是因为齐薪对百姓无休止的征戍徭役。太多的男人因服劳役,而饱受折磨,活活累死病死在长城脚下。
歌谣内容虽简单直率,但其意之深刻,不禁使人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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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当齐薪三百零六年春,四川郡彭城梧桐亭西北方,茅草屋中。
一老妇人顺抚着儿子的面庞,泪眼婆娑。
那被抚男儿姓姜,单名一个唯字,正逢弱冠年华。按齐薪律法所规,所有齐薪百姓年满二十无残缺疾病等,皆要服四年徭役,而今便是姜唯服役之时。
“姜唯,好了没啊?”一道声音自屋外传来。
“娘,我要走了,你顾好自己。”姜唯说着站起身来。
老妇人抬头仰望,啜泣着抹了抹泪,撑着腿从短木椅子上颤巍巍地起身。双手背负凝视姜唯却缄默无言直说不出话来,到最后只是步履蹒跚地走到床缘处,背对着姜唯折起了床上的单被。
姜唯站娘亲身后望见其折被的双手轻颤,知是娘亲不忍多言,便拎起桌上的布包,决绝地踏出了屋子。
门外那青年唤陈广平,长得贼眉鼠眼,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他是姜唯的好友,二人年纪相仿,凑巧同一批被编入服役名册当中。
“你还笑的出来?”姜唯挎上包,走上前去。
陈广平手中轻摆着细木枝,从门外的青苔石头上跳下,大步迈来,朝着姜唯笑道:
“咱又不是去做劳役,你我啊服的可是兵役。“
按齐薪律法所规,徭役分三类,其一劳役:主职从事体力的无偿劳动,如修长城,建旁宫等等,所征的多是有罪之人。
其二杂役:从事繁多,如劈柴,做饭,织布等等,所征多是女子及矮小瘦弱之人。
其三则是兵役:主是负责边郡戍守,劳务监工等等,所征多是身强体壮之人。
年过二十四,服过徭役者,亦可再次服役。
姜唯与陈广平在个月之前,被征入了梧桐亭初春兵役的名册当中,二人初知时兴奋非常。
尤其是陈广平,知晓之后总按捺不住,下田时不好好耕作,跑到一边的歪脖子树旁折来树枝充当剑使,耍的田里一乱涂地,惹得他老子气生气死,在岸边瞅见后,提起锄头拔腿就跳下田里打来。
陈广平见着忙用树枝格挡,一绊脚将自己老子绊摔在田里,还用树枝指之,嘻嘻大笑,说什么:“大丈夫当如是也!”
“你带了多少?”陈广平眯着眼问到姜唯。
姜唯用手鼓弄了两下背上的布包,发出当啷当啷的声响。
“铜钱二十半两。”
二人相笑着,同行至彭城梧桐亭口。
亭外已有数十余人等候在此,其中有一穿着蓝色粗布麻衣,额头秃顶,体肤黝黑的老汉,正手拿木筒对号数人当中。
那人姓胡,名直六,此人正是梧桐亭亭长,胡直六。
“陈广平!陈广平到了没有!”胡直六对着人群嚷声大喊。
“大人!我在这,我在这!”陈广平听闻大声回应,挥举起手臂,快步到了胡直六的跟前。
“你就是陈广平?”胡直六眯着眼睛瞅着面前的大小伙子。
陈广平谄媚的说道:“是的,大人。”
“与你一伍的可还有一个名叫姜唯的人?”
姜唯从程广平的身后走上前来,敬声回复道:“大人,我就是姜唯。”
胡直六微微抬头,撇了眼后叫道:“好,你二人站那一边去。”伸手指向一处人群,接着用毛笔在木筒上将二人的名字划去,再次嚷声开口呼喊到下一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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