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刀知吴三三与知县大人素有间隙,此事定然不知。

知县大人为人怎样,自己如何不知。

今番为了贡茶,可以杀人灭族。

他日为了升官,难保杀人灭口。

自己为这官银几两,阿谀奉承实为无奈之举。

若自己为其瞒着,被狗军师抢先说了,吴将军必怨恨我等。

他往日便瞧我不起,今县城兵士皆被捆于此,唯他所驻抚蛮军士并族人方能相救。

我等生死,全系于他一身。

若见死不救,岂不呜呼哀哉?

“吴将军,知县大人所令,末将不敢不听!”

吴六六与吴三三一震。

通城地势险要,东控鄱阳,北辖洞庭,南达武昌。

其家族世居于此,乃县城四维,群山密林,屡有山民聚众起义。

上授以官职,以为辖制。

“刘将军,我等食君之禄,保境安民,怎能听从知县糊涂之事。

擅自发兵,似人命如儿戏?”

刘一刀心中愤懑: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仗着头上有人,不将知县大人放在眼里。

岂不知知县大人乃一县父母,谁不仰人鼻息?

苟军师自诩读过几本破书,考了秀才,这个瞧不起,那个看不上。

知道知县大人好美色,还不是巴巴将老婆送了去。

读书人脸面,是一点都不要了。

“吴将军,我等实属无奈,还请看在相识一场,出手相救!”

吴三三眼里容不得沙子:“这鸟官编造理由,骗我等替他作恶,简直欺人太甚!”

吴六六沉住气:“阿水,将被绑山民放了,换回刘将军等人。”

阿水并几个士兵,拽着黄乾曜、李文彩、卜前溪、奉云等数十人。

卜前溪大骂:“尔等不过仗着兵甲之器,我等若非大意,岂能被擒!”

阿水冷笑:“输便输了,若非我家将军手下留情,便是你们数人一起上,那也是一枪一个。

好心放你,你倒打破脑壳不叫痛——死称好汉。”

卜前溪涨红着脸,犹自愤愤不平。

奉云一双拳头握得指关节作响,一言不发。

“想不到说话算话!”

见族人进关,胡大勇、沈立当等舒了口气。

山上族人如牵猪赶羊,将被捆士兵拽了下来。

上百人在寨里,委实是个大难题。

要人看着,还要给吃。

“不可尽放!”

“我岂不知!”

“刘将军,我等亦是出于无奈!”

吴有一笑。

刘一刀只要求得回去,心中有恨不敢表露。

“烦请将军回去,仔细思量。

人活一世,切勿与虎谋皮。

不然今日能放你回去,下次可就难了!”

“多谢好意!”

刘一刀冷笑一声,提着皮开肉绽的双腿颤抖而去。

“此番被擒,知县大人处虽不好交代。

但县中无人可用,必会留着自己为其卖命。

若再来时,必谋个万全之策,一击而胜,也好出了这口鸟气。

若知县不讲情面,要打要杀,我岂能任其摆布?”

“尔等山民好不晓事理,我家将军将你族人尽数放了,缘何只放了这些士兵?”

吴阿水站在关前,丝毫不惧。

“我等族公尚被抓在县衙之中,若你们能退兵,释放族公,必将剩余士兵,安全送回!”

胡大勇有理有据。

“尔等既已放了士兵,何以兵甲不予归还?”

吴有一笑。

枪杆子里出政权,此乃伟人之语。

把兵甲还给你们,你们又打过来,受伤的还不是这些山民。

“质剂平而交易,刀布贸而无算。

尔等士兵伤我族人,吃我粮食,住我民房。

岂不闻商贾买卖如施舍,买卖公平如积德。

尔既读书识字,缘何不知?

这衣甲兵器,权作吃住报酬。

买卖公平,当面清算,拒不退货。”

吴三三脸上青一阵、绿一阵。

此人简直厚颜无耻至极。

扣了士兵衣甲,竟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本将见你侃侃而谈,也是颇有见识之人。

自来兵甲各有归管,私造私藏如同造反。

尔等既无此心,如何坐实其事。”

吴六六一针见血。

若知县为山茶兴兵,或有协商处。

一旦扣留兵甲,必坐实“造反”一事。

吴有极是踌躇。

若归还衣甲武器,士兵再来,如何应对。

若不归还,其以“造反”理由攻打山寨,难以长久抵御。

“胡大哥,这般下去,亦非良策,不若请出…”

沈立当极是忐忑,事到临头,似乎只能如此。

“请出什么?”

胡大勇一时不解。

“盘族公家…”

沈立当欲言又止。

胡大勇脸色沉重,浑身颤抖:“你是说,那牒?”

“什么牒?”众家族族长面面相觑。

“评皇!”

沈立当一咬牙,说了出来

族人一无兵甲之器。

二有不能杀人之训。

山外士兵屡次三番入侵。

如无一劳永逸之策,以此视之,必将源源不断,无穷无尽。

各族族长神色严肃。

此乃口口相传,只各族长才知之事。

吴有不知各族族长听到“凭皇”两字,何以这般重视。

“先祖曾言,若有战事,可请出…”

“我等只当是传说!”

“没承想真有!”

胡大勇听着各族长之言,迟疑不定。

此牒干系重大,贸然请出,势必引出无限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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