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总,姜啟学那边又坐私人飞机出国了。”接起电话后,助理吴樾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秦远舟剑眉慢慢蹙起,表情顿时沉下去,似有阴云在慢慢凝聚。

姜啟学,姜知宁父亲的弟弟,姜知宁叔叔,目前算是姜家的话事人。

十几年前,姜知宁父母亲不幸遭遇意外身亡后,洛生珠宝这个品牌和其母公司洛生集团就一起回到了姜老爷子手里。

彼时老爷子退出商界多年,身子骨不似年轻时硬朗,对品牌和集团的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发展频频受阻。

5年前姜老爷子因病去世后,集团和品牌就交给了幼子姜啟学来继承,但始终无法扭转困境,直到现在母公司被欧博集团收购。

秦远舟:“拉斯维加斯?”

他声音比平时还要低几度,慢条斯理反问的语气令人不寒而栗。

“这次去的是阿姆斯特丹,从港城坐私人飞机出发的。”吴樾回道,自己说话时也不自觉小心翼翼起来。

说完后,电话另一端没再有声音响起。

吴樾试探问了句:“秦总,咱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太太,或者给她提个醒?”

“毕竟姜啟学是太太的叔叔,她自家人…”

落地窗前的男人背对客厅,垂眸,一双深眸中倒映出城市缤纷灯光。

高大身形置身于宽阔无垠的城市夜景中时依旧挺拔,却无端孤独。

回忆起姜知宁表面对他客客气气,实际依旧抗拒且不信任的模样。

“还没到时候。”男人回。

紧接着,他声音突然变冷:“派人盯好阿姆斯特丹赌场那边,再好好查查姜啟学这几年在各地赌场欠的债,数目越清楚越好。”

“是。”吴樾忙应下来。

电话结束前夕,秦远舟再次开口:“明早从君廷酒店那边订两份早餐,一份中式,一份英式的送过来公寓这儿。”

“好的。”

说完,电话结束。

男人放下手机,视线再次回到远方城东,不自觉间眉头皱紧,眼神深沉。

洗漱完从浴室出来的时,原本坐在床头看书的人已然沉沉睡去。

纤瘦的身子歪斜着,枕头只枕到了半边。

手指甚至还固执夹在不久前翻看的那一页,不愿松开。

秦远舟无奈,放缓步伐走过去,弯下腰。

轻轻抽走书籍的同时拿来书签夹上放好在床头,又控制着力道将人的睡姿摆正。

公寓虽然也是中央空调恒温,但到底是晚秋,夜深寒气重。

秦远舟惦记着这点,抬手捞起被子,正准备给人盖上。

这时,原本处在睡梦中当中的人却忽然露出些痛苦的神色,眉头拧紧。

“爸…妈…”她微弱呢喃,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对不起。”

往日锐利的那双狐狸眼虽然紧闭着,可借着床头台灯,清晰可见周边逐渐浮上来的一圈红。

她在哭…

秦远舟紧抿唇。

姜家老爷子多年前一天之内痛失爱子与儿媳的新闻曾登上过国内大小报纸的头条,更是那段时间里青州城富人圈子里最令人震惊的新闻。

那一年深冬,青州城雨雪交加,天气恶劣。

那会秦远舟11岁,越级上了初中。

父母在他襁褓时就已离开,从记事起他就跟在爷爷秦立峰身侧接受教导,陪着爷爷出席所有社交场合,葬礼也不例外。

秦立峰年轻时与姜家老爷子交好,听闻好友家中遭此变故,自然是要去吊唁一番的。

秦远舟记得很清楚。

那天下着雨,气温降至冰点,江南的青州城雾气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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