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面对失去理智的刑向东,张梅不知如何是好:“向东,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怎么样?”刑向东咬牙道:“锥心的伤痛和不公的待遇在我心中恐怕永生也难以平息和消散了,所以新仇旧恨我要一起清算!”
看到一脸阴郁和忧愁的张梅,刑向东的情绪似乎平缓了许多,他竟嘿嘿怪笑起来,笑罢,他露出一股玩味的语气对张梅道:“你个傻娘们儿,是你帮助我消除了许多怨愤。不是吗?鲁伟的战友相继死了五个人了吧,哈哈!”刑向东大笑着:“你没想到吧,他们都是我泄密给张百万的,对于我来说真是太大快人心了,当我听到张全军和柳青死的凄惨时,你知道我是多么高兴多么痛快吗,哈哈!”刑向东狂笑着:“那种激动的心情和发自心底里的畅快你是无法理解的!”
“向东,你这是强词夺理,张队长和柳干事是军人,他们并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还有,今天那么多无辜被你毒害的老人,你不觉得自己太歹毒了吗?”
“他们无辜吗?阿姐,你不知道我在军分区生活的这十几年中经受了多少白眼,经受了多少伤害!我不甘心,我凭自己的劳动为他们采到了许多名贵的药材,他们不但没有一句感谢之意,还时常指手划脚地编排于我,讥笑于我,我不就是喜欢一些鬼神故事吗!不就喜欢在家里烧香拜佛吗!我这样做并没有伤害到他们任何一个人,他们凭什么总以另类、低俗的眼光来看待我,所以我受够了,受够了他们把我踩在脚下的蔑视感觉,受够了我累死累活的工作却只能换来别人的冷眼和轻视,只能换来够我们父子不被挨饿的温饱生活……”
“刑向东,想不到你骨子里已经烂透了,你说你被人蔑视,可是为什么你每年都会被表彰被分发年终奖,你说你只够温饱生活,可是你每月用于卖香火纸的钱几乎用了你的一半工资。刑向东,不是别人把你踩在脚下,而是你自己看不起自己。”此时的张梅已是泪流满面,她痛心地继续道:“向东,这么多年来,你的心都被狗吃了吗!阿姐是如何待你的,你姐夫又是如何待你的,整个军分区已经把你当做他们中的一员了,可是你……”张梅指着刑向东,愤怒的脸上全是阴云,她哆嗦着嘴唇继续道:“想不到这几年来,你潜藏的如此之深,你这个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小人,枉费了我和你姐夫对你一片赤诚相待的心。刑向东,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去投案自首,为了晓阳,你必须这么做!”张梅此时的情绪越来越激愤,她脾气暴起,攥着拳头奔向了刑向东。
刑向东挟持着晓阳与张梅绕着圈周旋着,而且刑向东丧心病狂地撕拽着刑晓阳,使得刑晓阳几次都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而刑向东不管这些,他几次暴力地拉扯起自己的儿子在与张梅打着游击,还时不时地拿晓阳做挡箭牌。
张梅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她停了下来,喘息道:“好!好!向东,你说说你是怎么跟张百万走到一起的?”
其实张梅并不打算提起这段让她悔恨难当,痛心疾首的事,她在见到刑向东时,原计划把他带回去,亲自把他交到组织手中,毕竟自已没有权力知道刑向东与张百万之间的交涉与利益,因为她之前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是此刻看到刑向东的孤注一掷,她不得不先他一步,也许在下一步,刑向东有可能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也许他会选择自尽也是有可能的。
由于刑向东近日慌慌如惊弓之鸟,他已经多日没有好好进食了,又经过刚才与张梅的激烈周旋,他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了,此时的他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待到呼吸平稳下来,他才充满着诚意道:“阿姐,我知道你对我好,而我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但是你不要过来,还是站在原地吧。”
刑向东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和泪水开始了回忆中的讲述:“那一年,晓阳不到一周岁,我把他交给你来照顾,虽然口头是因为出外谋生活,但是我真正的目的是能寻找到我的老婆。有一天,我来到了一处小煤窑,准备挣一些钱后继续沿途寻找晓阳的妈妈。由于我的懦弱和身体单薄,我受尽了旁人的欺凌,那时我才真正体会到弱肉强食的滋味。正在这时,张百万为了逃避命案也辗转来到了小煤窑,由于他身强力壮,强悍无比,所以没有人敢和他动粗。那一次,我和歪脖老五因为一个小推车而发生了争执,因为小推车有好有坏,推上好使的推车即省力又能多赚钱,而推上难使的推车就让人大跌眼镜了。那次是我先选的那辆好推车,不想歪脖老五气不下,直接上前硬抢我的推车,于是我和他动起了手,而歪脖子老五的两个酒肉兄弟也加入了战团,由于势单力薄,我很快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是伤。正当我认为我就要葬身此地时,张百万从窑里面出来了,他一上手就打得这三个人人仰马翻,哭爹喊娘。自此后,我非常感激他,他向我打听你的行踪,我并没有透露,因为毕竟你是我的亲表姐……在那座煤窑,我们一起待了有四个月之久,后来,直到政府取缔了那个黑煤矿,我们才分道扬镳。在分手之际,他特别提出每年的清明节,在我父母的坟前见面,互通音讯。但是我也知道他是个性情中人,不但爱报打不平,而且还是个凶狠残暴之人。为了你们母子的安全我尽量避开他,因此我那年没有在清明节到我父母坟前烧纸钱……想不到他找不到你们母子,为了泄私愤,竟潜回家乡烧了你娘家的房屋,还扬言对你的亲戚也要斩尽杀绝,兼与他的性情残忍,政府才决定把你们母子和我们父子接到了军分区安顿下来。”说到这里,刑向东苦笑连连:“六年前,我请了几天假回乡祭祖,他们考虑到我是一个采药的土郎中,对军事重地的秘密毫无知情,所以才答应了我的假期,也就是在那次回乡祭祖,我又一次邂逅了张百万,他说他现在纠集了社会上许多不法人员做贩卖毒品的生意,如若我愿意,也可以加入进去,我找借口说我有年幼的儿子需要照顾,回绝了他。不想在回部队的路上,他变换了装束一路尾随于我,而我却毫无知情。以后去山中采药的途中几次与他相遇,他用各种计谋来威逼利诱我,甚至拿我儿子的性命以及掘我父母的坟墓为借口来牵制我,万般无奈下,我只好把你的一些情况透露给了他,他答应只要我向他透露一件对他有利的情报就付给我一百元……得到了甜头,从此后我便一发不可收拾,这十几年中,我一共得到了大约一千元的情报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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