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妇谢王爷体谅,只是杜先生他只是个说书的,民间奇闻异事他也是道听途说,所以才编排了一段故事,并非有意冒犯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苻越站在旁边煽风点火道,“淮海夫人这意思不就是说他这是诬陷?王爷何其尊贵,怎得到此人口中竟成了偷猪贼?”

金戈见状也帮腔道,“就是。”

杜海楼见魏宏遇状,趁热打铁的开始解释,“王爷,草民说的句句属实啊,当初您偷猪的事早已传遍乾州,只要有人问就会有人提及,这事儿大家伙儿都知道,您还记得么?”

云游差点一声笑出来。

“我呸,”金戈一口唾沫吐到了杜海楼脸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王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如何会偷猪,简直一派胡言。”

“你……”杜海楼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液星子。

魏宏遇嘴角抽了抽,心想倒也没必要时刻把偷猪这个词挂在嘴边。

淮海夫人纪青禾见杜海楼越抹越黑,开始胡言乱语,也是心里一惊,“闭嘴,休得再造谣。”

魏宏遇佯装被这番话激怒的表情,“淮海夫人如此维护这个书生,莫不是其中真和他牵连甚深,如此,便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淮海夫人一愣,一时间没想明白这个杜海楼今日莫不是吃错药了?怎么突然间拿这些皇亲贵胄落魄时的丑闻来供人逗乐。不过左右只是一段逗人乐的轶闻,事情其实说大也不大,无非就是杖责几十,受些皮肉之苦,养养也就回来了。于是开口帮忙求情,“王爷,杜海楼无端造谣王爷,此事当定罪,臣妇这就让人把他带去府衙认罪。”说着便要唤人。

魏宏遇却是冷笑道,“淮海夫人好歹也算是侯门世家了,居然为了一个说书的就徇私枉法,不仅有损夫人名节,还让淮海侯府失了门面啊。”

纪青禾此时有些心慌,觉得魏宏遇今日像是非要把事情闹大了似的,半晌才道,“王爷的意思是?”

“此人不知从何听来这些捕风捉影的消息,竟妄图攀诬本王,本王就算今日抓他充军就当或是要了他这条贱命那也是他的造化!”

“不可,”淮海夫人急切道,“王爷宅心仁厚,断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魏宏遇淡淡一笑,“淮海夫人这意思是本王处置个贱民还需得经过你的同意?”

杜海楼在一旁连忙下跪求情,“王爷恕罪,是草民以下犯上,恳请王爷网开一面。”

苻越假意劝道,“如今这杜海楼散播谣言,污了您的清誉,自然不能轻饶,只是这谣言的源头如今还需查证,依属下看,不如先将这杜海楼带回去,借助他查出事情原委再作定夺。”

“嗯,你说得有理,如此便这样办了吧,先将这个杜海楼带回去,如今陛下寿诞在即,不宜生事,这个造谣之事等回到乾州再一一查明原委。”魏宏遇若有所思道。

“乾州?”

见纪青禾一脸不乐意的劲儿,魏宏遇有些不耐烦,“怎么?淮海夫人是觉得本王这清誉还比不上一个书生?若是你舍不得这人,那本王便去陛下面前说道说道,看看你淮海侯府堂堂的侯夫人竟然为了个小白脸故意与本王作对,如此徇私舞弊,到底是何居心?”

淮海夫人见魏宏遇这般说,心里已经明了,这魏宏遇今日是铁了心不会放过杜海楼了,如今忠王战功赫赫,戍边有功,深得人心,若是此时真为了这个杜海楼得罪忠王,只怕以后淮海侯府的日子不会好过。虽然她十分喜爱杜海楼,眼看快得手了,不过到底还是不能为了整个侯府的前途和声誉去包庇他,只能以后再物色了,思来想去,才低下头,佯装可怜,“臣妇不敢,并非臣妇有意包庇此人,只是这人还欠着臣妇五千两银子,如今淮海侯府已不似从前那般宽裕,整个府上就靠臣妇一人撑着,紧巴巴地过着日子,这五千两如今对侯府来说也不是笔小数目,臣妇也是不得已怕这笔账无从讨要,这才冲撞了王爷……”

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仿佛自己成了受害人一般,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这淮海夫人可真够狠的,五千两银子对这些达官显贵也不是笔小数目,这个杜海楼区区一个平民,究竟作何会欠了淮海侯府五千两银子,中间必是被算计了。

魏宏遇也皱起眉头,“听淮海夫人这意思,本王今日想要带走这人还需得替他还了你这五千两银子?”

“这......臣妇并非此意,只是这人王爷若带走了,那臣妇怕是要吃半年的糠咽菜了。”

苻越一旁帮腔,“淮海夫人这话说的,您身上这一衣一钗怕是都够寻常人家吃一辈子了,再者就算留下了此人,他这一生也还不清这五千两吧。”

“莫不是淮海夫人觉得本王的名声比不过你那区区五千两?”魏宏遇已经没有耐心继续和她辩解下去。

淮海夫人摇头否认,“臣妇绝无此意,事关王爷清誉,还请王爷自行处置。”见魏宏遇明显气急,也不敢再提那五千两的事儿。

“既如此,那这人本王便带走了,他既没有卖身给你们淮海侯府,那今后便由本王任意处置,是死是活全凭本王心情,淮海夫人没什么异议吧?”魏宏遇又道。

淮海夫人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臣妇万万不敢,全凭王爷吩咐。”

“那就好,”魏宏遇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将杜海楼押走。

纪青禾只得看着魏宏遇一行人远去的背影暗暗咬牙……

回府的路上云游才说话,方才目睹全程,见淮海夫人一副憋屈的模样,忍住笑意,“老大,今日你这桩买卖做得划算。”

苻越笑笑,“这杜先生从此便也可摆脱那淮海夫人了。”

杜海楼点了点头,对此很是感激,立刻就要向魏宏遇下跪,“今日多谢王爷和苻公子相助,来日杜某必定竭尽所能报答。”

魏宏遇眼疾手快,单手阻止了他下跪,“绪归说杜先生有才,却因出身贫寒,如今在这上都城也是不得志,不知杜先生是否意已决,随本王去乾州?”

杜海楼心念一转,最终坚定的点点头,“杜某愿追随王爷效犬马之劳。”

魏宏遇欣慰的点点头,“杜先生若真有才华,到时候便可在那里经营一番作为,如今本王身边正缺少你这样的人才。”

“王爷厚恩,杜某感激不尽。”杜海楼坚持叩拜道。

魏宏遇摆了摆手,“只是杜先生可得做好心理准备,乾州一带远离皇城,可比不得上都这样的繁荣,你以前在上都靠卖画写书都可保你衣食无忧,但到了乾州有时候就算你有经世之才怕也免不了会落入难处,毕竟乾州乃苦寒之地,百姓艰辛。”

杜海楼神色坚毅,“杜某既选择跟随王爷,便已经做好了长期奋斗的打算。”

魏宏遇拍了拍杜海楼的肩膀,“好,绪归果然没有看错人,如今我暂居上都,你无处可去便随我住进府里吧,届时等陛下寿诞一过,再启程回乾州。”

“多谢王爷。”杜海楼拱手谢恩。

沈府和忠王府毗邻,刚一走到门口,便听见沈府内传来阵阵女眷嬉闹之声,一听便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在院内玩耍。

苻越和杜海楼同时望了望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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