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停云一口应下,谢诤方心满意足地放下心来,仰头喝酒之际目光瞥向了不远处的八角楼阁,轻轻侧向风月白道:“月白兄,你看那楼阁之上,是不是他?”

“是他,多年未见,都长那么高了。”风月白拿起酒杯,浅酌一口,温柔带笑的目光落在楼阁上那个年轻的男子身上。

停云顺着他们的视线仰头望去。

八角楼阁上依稀站了几个人,身着华服头戴金冠的是风国国君易苍誉,五十岁上下,纵使看不见脸庞,也能感受到一股威严。

他的身旁站了一男一女。

女的亦是身着华服,遥遥一看,婀娜娇俏。男的则如苍松翠柏,站地笔直。

谢诤用手臂轻轻搡了一下身旁的停云,一脸坏笑道:“他回来了,你可得小心点啊!他的武艺可是十分了得。你看他和锦瑶公主一起站在国君的身边,说不定很快便是驸马。”

停云不屑道:“怎么?莫非我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谢诤哈哈大笑起来,“不至于,我只是怕你们打起来,你吃亏。”

停云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从小也有些拳脚功夫。没试过,就还不知道谁吃亏呢!”

停云想起,青石干爹从小就让自己和明无束一起学习拳脚武艺,一方面可以强身健体,另一方面遇到危险可以自保。

明无束一上课就偷懒,经常连个马步都不愿意蹲,倒是自己无论日晒雨淋都能跟着教习的师傅练下来。

其实也不是自己多勤勉好学。只是打小便觉得,总有一天是要走出家里,走出毅州,正如父亲一般,去更远的地方。那总得有一技以傍身啊。

每次这般想时,练武时的汗水和腰酸背痛倒也不算什么了。到最后,招式像模像样,棍棒刀枪都能耍上一番。

他们这种宫廷里贵公子的花拳绣腿,未必是自己的对手。停云冷哼一声,抬眼向楼上望去,刚才那个男子已不见了。此刻却正缓步向他们走来。

只见他一身藏青深蓝袍,黑玉冠,身形高大挺拔,气势逼人,一看就是练武的高手。

面庞的轮廓仿佛被精心雕琢过一般,眉梢,鼻梁,唇角,每一个角度都俊朗非凡。

眼神清澈,冷静刚毅中透着果敢,一步一态亦狂亦侠亦温文。

他径直走向了风月白,仿佛其他人都不存在一般,冷峻的目光里露出几分温柔,对着风月白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月白兄,好久不见”。

“怀澈,那么多年不见了”,风月白起身将怀澈扶起。

“是,十年了”,怀澈柔声回道。风月白颔首,微微一笑。

谢诤起身,亦拱手行礼道:“怀澈,好久不见,我是谢诤啊。不知你可还记得我么。”

“略有印象。”怀澈的语气礼貌但充满距离感,倒不似方才对风月白一般。

谢诤倒也不以为意,笑着说道:“有印象就好!多年未见,我们可以相约,一道聚聚。”

他边说边用手推了推身旁的停云,“我定下了婵娟乐坊最好的位置,过几日,你,我,月白兄,明停云,我们一起去,也算是为你接风洗尘。如何?”

怀澈向谢诤回礼,应声道:“谢谢。”方注意到谢诤身旁还有一个人,一直坐着喝酒。

此时,一个内侍正送来一个竹盒,介绍道:“敬慈庵的月饼到了,梅花酥皮莲子馅儿,国君请诸位品尝。”

他看向停云的时候吃了一惊,“哎呦,明家公子,听说你坠马受伤后大难不死,如今竟像换了个人似的,老奴差点没认出来。有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来,这个盒子你拿着,你帮忙分给几位公子吧,都能沾沾你的福气。”

“谢谢阿翁”,停云借着酒劲一晃,站起身来,打开盒子,置于桌上,正好四个月饼,纯白的皮上,各印着一朵红梅。

他用手奉了先递给了风月白,随后是谢诤,最后是怀澈。

怀澈的脸忽而沉了下来,冷冷道:“莲子?我自小不食莲子,就不贪嘴了。改日再叙。”他向着风月白和谢诤作了一个揖,转身拂袖而去。

但见他全程不仅没有和自己打招呼,现在又是这副做派,不禁让人心中冒起火来。

这人也太自大无礼了吧?

正在气头上,停云举起面前的瓷杯,一饮而尽,潇洒不过一瞬,就大咳起来。

这是什么酒?好像和刚才喝的不一样?刀一般烈,风一般凉,一口下肚,喉头和腹部都像烧起来似的,脸上也冒起了热气。

一定是谢诤那家伙!趁自己给大家分月饼之时,往他的酒杯里斟得这样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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