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怜仿佛进入了子弹时间,那青白剑尖兀地自他左额斩开一道伤口,猩红血滴混杂着雨水,如同一片落水桃瓣洇开在这雨夜。
月黑风高杀人夜,在大周朝西南郡正在上演。
青芒闪烁的剑刃上绽开一朵朵雨花,如同游鱼过水般斩开滴滴落雨,映射出那张透露着不安与彷徨的稚嫩面庞。
身前那戴着面巾的白衣男子摸索两下捂住他的眼睛,只听得两声闷哼,顾怜一瞬失重,十丈之外方才斩出那惊天一剑的白衫剑客,竟已头部爆裂直挺挺地倒在血泊之中!
“真他妈棘手。”
白衣男子腹诽,左腿根上的白衣赫然氤氲开了一片鲜红,想来是方才为护住顾怜不得不以腿当剑与那白衫剑客硬拼一记,虽说是付出些许代价,但好歹成功了结对方性命。
见怀中七八岁的男孩尚在颤抖,白衣男子撤去刚才施加在他双目上的屏障柔声安慰,也渡出些许灵力替他先行止血。
他环视四周,确认安全。
这孩子,可是得了白青那老道士的传承,不得不仔细对待。
“甘……甘叔叔,追来的是什么人,师父他老人家可还好?”怀中的顾怜怯生生地,根本不理解为何对面之人想要杀他,若一只惊弓之鸟般紧紧趴在白衣男子身上:
“怜儿好疼,怜儿好想师父。”
白衣男子摸了摸他的头,灵力顿时展开观向远方,百丈之外竟还有三四道身影迅速向这边靠来,他一咬牙也顾不得处理腿上的剑伤,强行灌注灵力进入双腿,抱着顾怜在夜色之中仓皇逃窜。
数道黑影转息即至,为首之人看了眼地上的尸身又摸索了下其腰间,赫然见得一枚篆刻着“涧”字的腰牌竟被斩成两截。
“白涧……怎会被人一拳轰碎头颅!”为首之人看向二人逃窜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追!今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白青那老疯子的传承决不能落到甘白翎手中!”
被唤作甘白翎的男人正在乱石丛生的石林中极速穿行,一路上根本得不到片刻安歇,牵动大腿根部传来的疼痛让他呲目,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之感让他体内灵力运行都阻滞起来。
这样跑下去,在被后面人追上来之前自己就要死在路上了。
“甘叔叔,咱们可不可以先去取师父他老人家的东西,”怀中顾怜对上他的目光小声问道:“那件东西我给放在城南的神庙里了,能行吗?”
白衣男子精神一震,自己前来就是为了取得那物,虽说白青那老道士总是疯疯癫癫,叫喊着什么世间万物不过是一粒沙子,众生无非是上界大能笔下寥寥数笔文字这种疯话,可他叛出白家时随身携带的那传承之物可并非作伪。
据说白青手上有件可以沟通天地道韵的神物,对成就大道裨益无穷。
“好,叔叔带你去,只是叔叔剑伤颇重,若是一会儿后面坏人追上,你且自顾逃开,叔叔为你殿后,”他眸底闪过一丝精光,强提一口气问道:“白前辈可曾提过需你谨记之事?”
“师父离开前说过,莫要将此物给予他人,说那件东西需生灵血祭方可使用,他想请你毁去此物。”
顾怜尽力回忆着白青所说之语,不自觉地向甘白翎怀中缩了缩。
在听闻“那件东西”时,白衣男子瞳孔一缩,眸底水波流转,转瞬之间折返,冲着追来的三四个人冲去。
城南离此地甚远,就算自己无伤也需半个时辰方能赶到,现在后面有人穷追猛赶,唯一的破局执法便是正面迎敌,击杀众人后再取那物!
“你在一旁躲好不要受伤!”
顾怜刚听到这话,整个人便被一股狂暴的灵力托起向前掷去,而白衣男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顿时周身破开声障,速度骤然翻倍,转瞬之间竟冲到了顾怜前方!
那四道人影察觉到前方追踪之人去而复返,还未来及反应,便见夜色中那一粒白点由远及近,霎时间冲至众人身前,如斗大的拳头带起阵阵罡风,登时一拳轰爆一人的身躯!
“你好大的胆子!”为首之人怒道:“甘白翎,你是疯了不成,难不成是想叛出甘家,也学那白青一般落得个人人喊打的下场!”
回答他的是一道凛冽的剑气,白衣男子并指为剑,青蓝中掺杂红色的灵力汇聚成三寸有余的指锋,一挥之下赫然将另一人斩为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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