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寒青山一别,薛映雪便重返南淮。
她先到母亲的墓地行礼后含泪告别娘亲:“女儿不孝,在去往上京的途中遇一高人,言寒青山有女子待救,是乃上京第一才女沈夙,本是神女历劫,却蒙冤被害……女儿虽不信鬼神,却怜其孤勇,不忍其命绝,加之女儿一心渴望自由,便将公主之位让之……娘亲在天之灵,定不会责怪女儿吧。自此,女儿将离开南淮,去游历名山大川,做一潇洒闲人。娘不必忧心女儿自保,这些年娘教的武功女儿已悉数掌握,虽然有时为了气娘,故意装作学不会的样子……”她苦苦一笑,“说起来,真怀念那时的时光啊,今日,阿雪叩谢娘的养育之恩,女儿此番离开,又不知何日是归期,望娘勿念。”
随即一一拜访了乡邻,一人策马入江湖,开始了她的新生活。
在宫中陆琬的身份已经广为人知,大家对她都以殿下相称,并没有任何异常反应,仿佛她一直就在这里一样。这让陆琬对陆明炀的统治之能甚是钦佩:统帅千军易,治理家国难,将帝宫管理得井然有序,非一般手腕与智慧不可。
孟春之月末,绣娘送来了庆典时要穿的礼服,陆明炀召来陆琬,让她去试穿,若有不合适的地方可以立即修改。
陆琬去偏殿,在四个丫鬟的服侍下,换好衣裙,步入正殿。
她的眼中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憧憬,心中却也不免有些忐忑。她知道,一旦穿上这身礼服,就意味着她将彻底告别过去的生活,成为云华公主。
然而,陆琬的心中早已有了决定,却也在心里默默许下了一个愿望:愿自己能够像那翱翔于天际的鸟儿,自由自在地飞翔,去追寻那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当陆琬缓缓步入正殿的那一刻,康禄与殿内臣子无不为之目眩神摇。她的身姿高雅而华贵,即使身披万千妩媚,眼中却尽是淡漠。仿佛她脚下所踏,无论紫气东来、风情万种,都只是化作一抔黄土。
茜红色的广袖束腰长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得高挑而曼妙,裙摆飘逸曳地,其上绣着凤凰,红黑两色的丝线,交织出华美之极的图案。怕被长裙绊倒,她的步态稳重而缓慢,束腰的长裙紧紧贴着她的身形,使得她的腰板挺得笔直。她的唇角紧抿,眼中带着些许不悦,仿佛在无声地抗拒着这身华服带来的束缚。
陆琬站定,恭敬道:“陛下,这件衣服尺寸有些小了。”
康禄想到陆琬会穿着这套衣衫在灿烂的阳光下,走过高高的祭台,再配上发饰和妆容,效果肯定会比现在更阴森可怖,一定能狠狠震慑一下来宾。
陆明炀吩咐:“重做!”
康禄面露难色,结结巴巴地说:“五日之后就是庆典了,若要再做件能在这么重大场合穿的礼服只怕不太可能。”
陆明炀淡淡说:“所以,这件事情会交给你去督办。”
对陛下的器重,康禄心里简直泪流成河,面上却只能恭恭敬敬地说:“臣一定尽力而为!”
康禄要离开时,陆琬低声叮嘱:“不用重做,改宽松点便好。”
“殿下放心,绣娘们定会量体裁衣。”康禄恭敬地应下,心中却对这位公主的独特性格有了更深的了解。
随着陆明炀派人把请柬送往各地,整个昭虞国都在议论,失踪了十八年的云华公主被找到的消息。
陆明炀一向不喜奢华,行事低调,可这次为了陆琬的回归竟然几乎给国内所有有名望的家族都发了请柬,因此一时间,宾客从四面八方赶来上京,期待见证这一盛事。
仲春之月的第三日,上京已经住满了从四面八方来的宾客。
仲春之月的第四日,康禄要求陆琬必须早睡,好明日仪容光鲜,不辱没昭虞国体。陆琬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是昭虞百姓的颜面,若有差错,辱没的是昭虞国体。
仲春之月的第五日,宾客满城,期待见证陆琬祭祀天地祖先,正式回归帝家。
清晨起来后,陆琬先洗漱沐浴,再吃了点东西,然后一边由宫里的老妪帮忙梳头上妆,一边听侍者再次重复今日的每一个环节。
梳完头、上完妆后,康禄已经在殿外等着接人了。
侍女们拿来了礼服,八个巧手侍女如花蝴蝶般穿来绕去,终于给陆琬穿戴停当。
康禄在外面催问:“云华殿下,吉辰就要到了。”
“好了、好了!”侍女们回道。
陆琬稳稳地走了出去,四个侍女屈着膝、弓着腰,在后面托着长长的袍摆。
康禄不敢再有丝毫轻慢,躬身请陆琬上轿撵。
两个机灵的侍女先爬上车,在上面搀扶陆琬,两个侍女在车下扶着,四人合力,把陆琬扶上了轿撵。
陆琬无心说话,闭着眼睛默默地回忆仪式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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