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桐听到陈国民、向庆玲并非自己亲生父母时,很高兴。
自记事以来,她一直生活在一种恐慌中。
如果哪一次陈国民打牌输钱,骂骂咧咧的地回来了,便是她的世界末日。
尽管,陈国民辱骂向庆玲,踢桌椅,大力摔东西的时候,她能躲进房内,但躲得过陈国民,却躲不过向庆玲,她可以随便在某个时刻,一点小事,就大发雷霆。有一次,她仅仅是自己不小心走路摇晃了一下,就能逮着旁边的雨桐骂一顿。
那时,雨桐才八九岁。她并不懂那些针对女性的辱骂的真正含义,每次看着向庆玲莫名其妙的指责她,只吓得魂飞魄散,连哭都不敢哭,只要一哭,便骂得更厉害了。
甚至有一次,她自己在浴室洗头发,也许是头发太长,或者是她自己太笨,向庆玲嫌她太慢,说她浪费水,便过来帮她。不知怎么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辱骂,最后动手打了她。
至今,她都不敢唤醒那些记忆,不敢在时间的长河里去听那过去的声音。
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不像一家人,而更像出气筒。直到考上大学,离开那个家,她才脱离那个魔窟,尝到一点点自由的味道。
“明惠姐,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她问
明惠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脸上浮现出一丝哀伤。
“你父母已经过世了,陈国民是你的叔父。”
这一声对雨桐来说,似是晴天霹雳。她的心没来由的痛起来,泪如雨下。
明惠看着泣不成声的雨桐,将她拥在怀里,也落下泪来。
“哭吧,哭吧,将伤心与委屈都哭出来就好了。”
刚听到陈国民、向庆玲不是自己亲生父母的时候,还心存一丝侥幸,能找回亲人。
可是,真相却是那么残酷,残酷到不给你任何喘息的机会,就将你从人间拖入地狱。
也不知哭了多长的时间,她才停下来。明惠让她坐着,亲自去取了一些热毛巾,帮她擦拭面容,热敷已红肿的眼睛。
“一会吃完饭,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雨桐没有吭声,哭过之后,她内心确实获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她也忘了追问其它的细节。
“放心吧,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陈国民便再也不能打你、骂你了。”
她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到有时候令雨桐心酸。
吃完饭后,明惠让司机送雨桐回去。
回到住处,她看到明岸与李忆霖坐在客厅。
两人正拿着一份资料在看。
“回来了?”明岸看到她站了起来。李忆霖也站了起来。
大家都出了她脸上哭过的痕迹。
她嗯了一声,坐在沙发侧边,看到茶几上的两份“结婚协议”书。
“都准备好了?”她问
“嗯,等你好点的时候再看看吧!”
“不用了!”
她抓起桌上的笔,迅速翻到协议书的后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那你等会仔细看看,如果有补充条款,可以加在后面。”明岸说
“不必了!”
她两份都签过,才丢下笔,直接进了房间。
李忆霖将桌上两份协议书及笔收好。
“这样真的好吗?”
“目前只能这样了。”
“你确认她有男朋友?”
“确认!只不过……”明岸想起那个黄昏,穆迪开车出现的场景,陷入沉思。
“只不过什么?”
“那人太过完美,看上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靠在沙发上,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很滑稽。”李忆霖笑着说,“什么是完美呢?”
“难说,那人就是看上去是女性的理想型。雨桐说他是医生,但看上去更像一个商人。”
“你看上他了?”
明岸抬脚踢了他一脚,道:“胡说什么呢?我是担心陈雨桐被骗。”
“也不一定,这种事只以她自己去经历,你也管不了。”
“那倒是!”不过,不知道怎么的,他开始关心起她的事来。
雨桐回到房里,蒙头就睡。
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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