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桓温离开之后,宴饮反而更加热闹了,一个个呼喊着添酒加菜。
“银牛此番你回建康,家中田产商铺各类产业需要有个伶俐聪慧之人帮衬你,你觉得玉栀如何?”司马兴男见刘恒喜欢吃螃蟹,便将自己和桓温盘中没有吃完的给了他。桓温和司马兴男的螃蟹明显比众人要大了一圈,约莫两个拳头大小。
“玉栀是极好的人儿,这些年多亏她照顾,饮食起居都是劳烦着她前后操劳。我打算让她学着打理家产田资。”刘恒边吃螃蟹,嘴巴慢慢回着话。
司马兴男没有管桓熙兄弟的不满,还吩咐道:“银牛喜欢吃这秋天洞庭蟹,等会你给他多包几个回去。”
“还有这个烤乳猪也一并带走”。刘恒不要脸补充道。
刘恒听到司马兴男的话语,心中也是不胜感动,这种小事情的关爱恰恰最触动人心,心中想着这世上不可辜负的人有司马兴男一个。
宴饮已毕,李夫人、马夫人也纷纷起身告辞了。临走前李夫人让刘恒回建康的时候帮忙带一些东西给自家兄长,说着客套的感谢话语。就在交谈的瞬间与这李夫人面对面,李恒第一次近距离审视着李令月,这桃花眼摄人心魄不自主散发着魅惑感,加上其身上道门的气质神韵,夹杂着一丝丝哀婉的眼神,让人本能地想要拥抱和拥有她。此刻李恒才身临其境地感受什么叫做“我见犹怜”。
李夫人的兄长是成汉国主李势,桓温灭蜀后李势及其族人被迁去建康,李势封为归义侯。
与李令月告别后,刘恒刚出院门就遇到桓熙醉醺醺拦在自己身前。
桓熙不死心,开口道:“银牛表弟,玉栀我带回去玩几天,等你回建康时我再将她还给你”。
刘恒没有管他打算直接离去,桓熙不依不饶一直要让刘恒同意,刘恒不耐烦地推搡了几下桓熙就倒在地上。桓熙怒目直视着刘恒,愤怒道:“刘卿云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恒争锋相对道:“玉栀同我生活了五六年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今后还要为我打理家业资产的,我视她如家人,给你淫虐是不可能的。”
桓熙借着酒气,一直纠缠着刘恒,与桓熙几番推搡但是刘恒态度依旧强硬。桓熙身体素质哪能比得上战场上下来的刘恒,几次阻挡之后就没了力气了,喘着大气瘫坐地上。
“大表兄,从小到大打架我就没输过,你就不要白费气力了。你还是回去吧,此间诸事我就不告知姨父、姨母了。”刘恒出言又劝又哄道。
此刻桓熙也是酒醒大半,自知自己作法不妥当有失礼数,自己确实从小就没打赢过刘恒。无奈起身放出狠话:“玉栀这小丫鬟,早晚都会落座我手里的,走着瞧。”然后悻悻走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刚进院门,刘恒就大声呼喊:“忠叔、玉栀,快出来快出来”。刘恒边喊边走进了主屋正堂,口中嘀咕道:“你个老货,我给你带了好东西回来了。”
此刻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刘忠,束发蓬松随意,抱着一些衣物、行李、从里屋出来,看见刘恒回来立马满脸谄媚开口道:“唉哟,小郎君回来了呀。不是说有外人在不能叫我忠叔么。”一边放下手中的衣物行李,一边接过刘恒手中的东西,鼻子像黄狗一样一嗅一嗅。
“哎呀,真香!”这刘忠说话时,还时不时用眼睛看向刘恒,明知刘恒给他带回来的吃食还假装试探道:“给我的啊?小郎君真是对老奴真是好极!”说完话还没等刘恒首肯就将烤乳猪、螃蟹等拿到四脚几案上,便盘腿准备开吃了。
刘恒看不过刘忠那假装扭捏不好意思的样子,一边谄媚一边试探,又好笑又好气道:“就是给你的,你个老货哪有当时跟我冲锋陷阵的英武劲。去后厨再弄点热汤、热饭之类的,玉栀呢也没吃吧?”
刘忠嘴里吃着东西支支吾吾地应道,临走还要顺手掰下一块烤乳猪放在嘴巴里,吧唧吧唧地吃的着,吃的摇头晃脑一脸沉醉。
这个时候的普通百姓只能逢年过节吃点肉,奴仆之类都不能称作为人,吃的就更差了。
这刘忠是自家部曲的统领,跟着父亲刘真长也是十多年了,刘真长与庐陵公主故去之后,刘恒来到荆州这些年刘忠、玉栀照顾着刘恒的衣食住行,此番出征秦国刘恒的亲卫就是自家部曲,由刘忠带领自家部曲,全程保护刘恒。两人感情超出一般的主仆。
《隋书·食货志》载:“都下人多为诸王公左右佃客、典计、衣食客之类,皆无课役。官品第一第二佃客无过四十户,第三品三十五户,第四品三十户,第五品二十五户,第六品二十户,第七品十五户,第八品十户。第九品五户……客皆注家籍。”
永嘉之乱以后流民南渡,朝廷让流民户籍注册等记在士族官员之家,本意是允许士族收纳人口但是不要无休止地侵吞人口,注籍的奴仆可免于国家的税赋与徭役等。大型士族良田千里、奴仆成千上万比比皆是,往往在官方允许占有的奴仆数量之外,还有大量的隐户人口,朝廷无法统计这些人口自然就没法对其收税。
如今玉栀和刘忠就属于注籍的奴仆,一般而言其地位相对于私自依附于士族的黑户人口地位略微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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