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办公室见不到清晨微光,没人会抱怨什么,地球上谁又能看到朝阳?
白镛手中的屏幕成了整个室内唯一的光源,它正以上帝视角播放着徐、路二人的对话。观察者,观察者,这个由自己创作的虚拟世界每次若想予以干预都需要进入其中,否则只能当个观察者。每每这时白镛都会想起那个老贼,他到底是用怎样的底层逻辑编写的这个世界的?为什么技术人员一直找不到控制npc行为的后台?太让人头疼了。
凌晨时分,白家被抄家的新闻已经爆发,外界纷纷猜测运营商已无力控制游戏环境。只待今早开盘,《地表》所属文化娱乐公司必将迎来惨痛损失,要怎么挽回公司形象呢?这是白镛亟待解决的问题。
怪只怪先前的准备工作不到位,忽略了国家可能是反制手段。
白党一系“神来神往”者众多,都是公司后台运营的成果,每当有公司成员注册《地表》账号,公司就会在后台程序中提供一对一通道,让其精准“夺舍”指定npc,该过程不再与玩家建号过程所用通道相同。这就是《地表》运营方的隐藏手段,虽然控制不了玩家与npc的行为,但可以控制他们之间的链接。
原本为了游戏环境的稳定及游戏中世界主线走向的可控,《地表》锁死了许多关键npc与玩家的链接,既玩家建号绝不可能“夺舍”的npc,其中就包括了满朝文武大臣。
可这一努力若挡在国家机器面前便成了一道纸糊的防线。中信部以未知手段出击,拿下了大唐天子李世民的账号。
《地表》运营方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短暂惊慌后开始秘密转移白党的资金与力量,既然是秘密,转移速度就很成问题。
仅用了三天,游戏玩家李世民便争取到了自己所需的支持,先用一道标新立异的“罪己诏”混淆视听,又发一道“圣旨”,开始对白党的第一轮打击。一夜之间,白党财产损失过半,多年积累的政治资源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只是这样的冲击终归有迹可循,解决办法也很清晰,一边对国家提出的要求让步,一边重新积攒力量就好。
然而,另一类偶发事件却更为棘手,它就像少年热血漫画中两个刺头碰面的桥段,他们不一定能做出多大的事业,但一定会惹出不得了的麻烦。更可气的是,当你想跟他们谈判时,你甚至听不懂他们想要什么,这就是代沟吗?
其中一人差了自己近六十岁,有点代沟可以理解,另一个明明与自己小不了几岁,以至于第一次在《地表》中见面时下意识地叫了“贤弟”,他跟自己也有代沟吗?白镛搞不懂。当务之急还是阻止两个刺头碰面吧。
让白计达带着礼物出发,这十五辆马车不仅能拖慢路知何的行程,也可以送点礼疏通与朝中的关系。说起来,“千里家书”也是白家大量入股的“俗驿”,把“雁儿”们都放出去吧,该为白党传播些正面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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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遇到了极端天气,但昨天的行程还算顺利,酸雨带来的短暂晴朗消失了,能见度仅有两百米的污浊空气又回来了。
69%的氮气,12%的二氧化碳,10%的氧气,剩余的部分除了微量的稀有气体,全部是有害气体:这就是当前的大气成分。
有的“进化者”在极端条件下吸入过未过滤的大气,强悍的体质让他们免于窒息或中毒,但空气中烧灼与辛辣的味道让他们一生难忘,并因为这样的契机更加爱护防护服内的呼吸系统。
九江前哨站,木棉小队在此共同享用早餐,玉米粥、白米饭与人造肉排无疑是一顿奢侈的享受。
“小东家这是发什么呆呢?”李准向同桌的抱荆发问。
抱荆看了看望着窗外的木连新,打趣道:“可能是因为昨晚没登上游戏吧。”
“登上了……”木连新依旧望着外面,悠悠地说道:“延时有400毫秒,太难操作了,没多久我就下线了。”
听到这话的人不少,窃窃私语间已经把木连新的行为传得整个队伍的都知道了,大家一通哄笑,纷纷开始调侃:“我们的小东家成网瘾少女了,一天不玩游戏就网瘾发作了。”
“去去去,什么网瘾少女,我只是看着外面的世界在思考,地球原先真的有游戏中描绘的那般美好吗?”原本气急败坏的少女说到自己的疑问时慢慢变地忧伤。大家也不再笑了,九江前哨站周围那些残破的楼房无一不在证明着,人类真的曾诗意地生活在大地上。
“咳咳。”队医曲欣彧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地说道:“生物出现的历史有38亿年之久,期间经历了五次大灭绝,这不过是第六次罢了,挺过去,地球会更繁荣的。”
这其实也算不上一个好的安慰,在座的各位都知道,前五次生物大灭绝都无法与这次相比。从本质上说,前五次是天灾,这次是人祸。更何况灾难纪元后还有更大的难题静静地在一光年外的太阳系边缘等着。地球兴许会再次繁荣,可这份繁荣将延续下去还是昙花一现,就要看人类能否从那“壳形黑洞”的魔爪中逃逸了。
过分追求意义是人类共有的执念,在这一过程中对未来的担忧,无疑是最浪费时间和生命的。能走上地表的人谁都需要先以豁达为信仰,对待生死,对待同伴,对待未来,都要豁达,否则将永远在焦虑的泥沼中挣扎,不敢向前一步。
于是无人深究这一话题,也无人再出言宽慰,木棉小队的成员很快就三两成群地聊起了日常。
木连新也不再低沉,两三口吃光了自己的早餐,食物还没咽下去就含混不清地说道:“抱荆姐,唔~这次你帮我把碗洗了吧,下次换我来。”
抱荆摇了摇手里的筷子,不无遗憾地说道:“少东家终于长成了万恶的资本家,唉~”
“求求你,帮帮我,我要去找吴队长特训了。”木连新撒娇般摇着抱荆的手臂,筷子尖上的肉排也在摇晃中盘旋,末了,木连新还在抱荆脸上亲了一口,留下满是食物残渣的唇印。
谁能拒绝这么个破小孩呢,抱荆无奈地点了点头,正此时,又一副餐具从旁边递来,身后传来了吴阳浑厚的男中音。
“老表,帮咱也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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