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将至,盛京王城,恢弘的大殿上,灯火通明,文希将军恭敬地站立在殿前。

一路之上被称为“殿下”的孩童如同破旧的玩偶一般被随意丢弃在厅堂中央,他蜷缩着身体,一边努力护住自己的头部与躯干,一边惊恐地偷窥刚刚向他施暴的那个人。

金冠弁服的身影,玄色上衣,纁色下裳,华丽的朱红色蔽膝在烛火中熠熠闪光,十二道旒在他的额前狂乱地摇曳着,正是那天下共主,周王,也是他的生父。

“那么,”站立着的周王歪了歪头,看向倒地的孩童,仿佛刚刚的暴行并非是他所为,“寡人最后的血脉,就是你这个废物?”

文希将军在一旁一头冷汗道:“陛下,我等已然查明,这便是五年前盛京之乱时,随辰妃逃难的王子。”

“辰妃呢?”

“被山贼所害。”

“山贼呢?”

“尽数诛杀。”

周王闻言,颔首道:“做的很好,明日一早便回镇南关督军去吧。”

文希领命,却和一旁的素衣老者对视了一眼。

只见素衣老者赶忙走出来道:“大王莫急,常言道,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既是大王亲骨肉无疑,那心智自然是不成问题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几年的隐居生涯,未曾受到过良好的教育,更何况他母妃刚刚故去,受了些惊吓。不如托付于老臣,不消几日,定能还大王一个合格的世子。”

“哈哈哈哈哈!”此时周王已经重新坐回了属于他的王座上,发出了一阵疯癫又尖锐的狂笑,一阵风吹过大殿,殿中的烛火忽明忽暗。

“世子?不,我早就放弃了.......”烛光的阴影下,周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伤。

“自从我的昭儿病逝.......”紧接着,疯癫之色再占据了他的面庞“想继承王位?哈哈哈哈哈,我效仿尧舜禹之事,也未尝不可......哈哈哈哈哈!”

“大王不可!倘若储君不明,天下必将大乱,届时黎民又造涂炭......”

“迂腐!”周王怒骂了一声,布满血丝的双目在旒后熠熠生光。

“罢了,就依文仲你这老儿罢,满朝公卿,就数你父子二人最为忠心。”

沉吟片刻,周往又道:“这孩子便交予你们教导十年吧,十年之后此子若还是这般令人生厌,别说周王世子不与他做,丢出盛京由他自生自灭都是对得起他了,天下若是大乱,那就让他乱去罢。”

素衣老者文仲施礼道:“承蒙大王不弃,一切尽管交给老臣。”

“去吧去吧,只是文太师,十年后我再来看,十年间休来烦寡人,这竖子看着都令人生厌。”

文太师领命,搀扶起还在地上瑟缩的孩童,转身问道:“大王,依周礼,孩童三岁后起名,三岁前只唤乳名,小王子尚未取名,还请大王赐字。”

周王烦躁的一挥手:“此子举止令人生厌,言谈平平无奇,就名‘平’吧!”

文太师颔首,搀扶着一瘸一拐瑟缩发抖的王子平,再向周王行礼:“老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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