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见字如面。”
“常忆起安宁往事,不知不觉,已时隔半载。”
“犹记得彼时小翠已有身孕,若一切安好,此时已然生产。
按照先前‘望气’所得,元禄定然是个男娃,恭贺吾友喜得贵子...”
一尘不染的袇房内,两名面色不虞的道童正在闷声打扫着。
陆鸣推了推前些日子刚刚购来的眼镜,思虑再三,继续提笔写道:
“陆某不才,几枚法器悉数损毁,愧对吾友。
只恨每逢思念之时,手边没有合适的东西,可以睹物思人...
顺带一提,最近常常苦恼于眼中神光过盛,过于引人注目,遂购置了一副眼镜。
只可惜每当使用能力之时,仍不免有些过于招摇。
吾友当知,我本非是招摇之人,若是能有一副可随着行炁起伏,而变光之镜片,当属人生一大美事...
挚友陆鸣。
书于陕秦省重阳宫。民国三十年,二月。”
收起笔来,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陆鸣一时思绪翻飞。
那夜之后,自己便只身来到重阳宫,意图打听些消息。
可惜姜延道长一直处于阳神状态,至今未归,也不知是不是在有意躲着自己。
好在自己在绵山也算闯出了些许名声,全真欣然接受了自己的拜访,在此一住,就是月余。
一路跋涉数百里,陆鸣并未刻意隐藏行踪,甚至有意张扬。
结果吕家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从未找过自己的麻烦,这也印证了陆鸣心中的另一种猜想。
‘吕慈绝不是闷头吃亏的孬种,也就是说,与神秘人有关联的,并非吕家,而是他兄弟二人!
为免祸及家人,这头疯狗如今投鼠忌器,不敢明目张胆找我的麻烦,如此反而才是最可怕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陆鸣摇了摇头。
神秘人所‘赠’的玉佩确有妙用,自己只需要输炁进去,就可维持一种虚假的‘心境澄澈’状态。
虽然远远达不到真正的神莹内敛,但好在耳边再听不到声声呓语,勉强可以进行修炼了。
只是消耗也有些惊人,一旦停止输炁,立马原形毕露!
暗自算了算时间,陆鸣不打算继续再等待下去了。
若是明日这牛鼻子还不醒,自己也将离开此处。
再晚些...有些事情可能就来不及了。
抬起头,姜延的肉身就端坐在那蒲团之上,一个月来不曾移动过半分。
自己曾尝试过不止一次,开启洞虚,对他进行观察。
结果毫不意外地一无所获。
或许只有当对方出阳神的瞬间进行观察,才能有用吧...
“陆施主,还请让让。”
“哦哦,好...”
为了不错过牛鼻子苏醒的时间,陆鸣充分发挥起厚脸皮的精神,一个月来,除了必要的休息以外,全都赖在对方的房间之中!
两名小道童没日没夜地挥舞着扫把与抹布,眼看着都快把这间小院打扫包浆了...
‘至于吗...我还会馋他牛鼻子的身子不成?’
片刻后,陆鸣再次坐下身来。
装作完全没有看懂对方有意赶人的暗示,他从桌上抽出另一张信纸,思索片刻,继续提笔写道:
“瑛子,见字如面,绵山一别,甚是想念...”
“肃肃,见字如面,那晚的星空真美,我在重阳很想你...”
一口气写完三封书信,陆鸣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在两名道童殷切的目光中站起身来。
去寄信吧!
走出袇房,一路所见的道人们都对自己保持着基本的礼仪,却也仅此而已了。
陆鸣早就发现,这些人都在若有若无地防备着自己...
偌大的全真祖庭,冷清得有些过分。
值此乱世,绝大多数青壮都已下山参战,只保留了些必要的香火传承。
天下各派皆如是。
来到山门处,两名道童正在阶上扫雪。
山上的寒风凛冽如刀,吹得陆鸣脸颊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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