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觉寺处在京郊,向来香火旺盛,京中达贵都喜好来此礼佛,皇家宗室也多有光顾。
久而久之,有不少京畿之外的香客前来祈福,或长留清修。
大觉寺的寮房布置得很好。
女眷寮房所在的院子周围种了一圈紫竹,粗壮笔直的老竹与细韧青翠的新竹高低错落,将院落半遮半掩在竹影之中,既幽静又雅致,很得谢泽妘喜爱。
晨起下了雾,苍翠的竹叶被缥缈的轻雾笼罩,远处传来钟声杳杳,谢泽妘漫步在其中,宛若置身西天仙境。
花朝从寮房内出来,手上拿了件草白色绣云纹披风,上前为谢泽妘披上,嘴里念叨:“主子,晨起清凉,您可不能如此随意,染了风寒可不是小事。”
谢泽妘无奈笑道:“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小花朝越来越有管家婆的气势,该到寻良人的年纪了。”
花朝嗔怒,脸颊带上红晕,羞道:“您就知道取笑奴婢。”
谢泽妘在寺里住了两日,抄经祈福的间隙也赏景踏秋,心情比之在京中时显而易见地开朗。
花朝觉得欣喜,恨不得一直留在这,可也只是想想。
她收敛表情,对谢泽妘道:“大少爷与大姑娘都来了。是奉了老夫人的话,带着为大将军手抄的佛经来请觉心大师开光;也为迎夫人去家庙,好准备明日大将军的三七礼。”
谢泽妘转身:“他们人呢?”
花朝:“大少爷将佛经供在佛前,大姑娘领着人去了寺庙后山,说是要游赏一番。”
说着,她神色愤愤:“说是要迎您下山,却都不来您跟前拜见,真是太过分了!”
谢泽妘领着花朝往寮房走,语气依旧轻柔,丝毫没有阴霾:“你家夫人我也不想见他们。”
多败心情啊。
只是等谢泽妘回到寮房内,略坐着喝了没一会儿茶,顾青钊领着顾洛云便来请安了。
顾青钊在外头一向做得滴水不漏,当着引路小沙弥的面,兄妹二人对继母毕恭毕敬,请过安后还问候几句。
外头都没甚么好名声了,还依旧维持着形象。
谢泽妘挑了挑眉,端着温雅的笑,道还有一日祈福未完,正巧开光仪式也需时间,叫他们不必一直在跟前,大可在庙中随意转一转。
送走二人,谢泽妘也出了休憩的院落,在禅房坐了小半日,又领着孟春花朝往后山去。
前儿闲逛时,她发现寺庙后山偏僻处有几棵柿子树,时下挂的果子已经逐渐变黄,可以吃了。
谢泽妘手里提着一个竹篮,柿子树下打转。
这几棵是老树了,生得高壮,枝丫都在半空,是伸手够不着的高度。
谢泽妘仰头看着黄澄澄的柿子,略想了想,转手将竹篮递给孟春:“拿着。”
孟春连忙接过,手里拎着两个竹篮,一抬头便看见自家夫人已经挽了衣袖,束了裙摆,跃跃欲试地双手扒树干。
孟春与花朝一惊:“夫人!”
谢泽妘难得活动,扭头看她们:“等会儿我上了树,往下扔果子,你们可得接住!”
花朝与孟春没来得及说出阻止的话,谢泽妘已经利落地爬上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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