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川看着手里的糖葫芦,没反应过来,“你不喜欢吃?”

林墨白倒也实诚,“喜欢啊。”

“那为……”话未说完,林墨白就打断了,“我是喜欢,可哥不是最喜欢吃糖葫芦吗?”

“……噗呲,”林景川不由一笑,撕开包裹在冰糖葫芦上的糖纸,张开大口咬下一颗,入口咀嚼,红糖的甜蜜,糖葫芦的清酸夹杂在一起,酸甜又有味,让人不禁食欲倍增。

“墨白,你最喜欢什么?”打量着正数第二颗糖葫芦,林景川忽问。

“自然是最喜欢哥啦,怎么了?”走在靠前位置,林墨白回头毫不犹豫道。

“……没什么,”林景川心里五味杂陈,看了看手里的糖葫芦串,又看了看拉着自家另一只手的弟弟,自嘲似的摇摇头,随即将糖葫芦串递到林墨白空着的手上,笑问:“剩下的交给你解决,应该没问题吧?”

林墨白看着手里的糖葫芦串,“没问题是没问题,可哥你不吃了吗?才吃一个,比以前还剩的多呢!”

“还是,哥你的身体……哎!!”

一个额弹,林墨白瞬间老实了。林景川没好气,“想啥呢,我就是单纯没胃口而已!”

“哦哦。”

“墨白,那你的愿望是什么?”瞧着吃糖葫芦的弟弟,满脸糖水,脸型鼓起,林景川感到别有一番风味,情不自禁问道。

“愿望?”林墨白想了想,道:“不求别的,哥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就行。”

“……好。”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的话。

林墨白有些习惯,比如除非万不得已,吃东西的时候绝不走动,林景川默默看着,等到林墨白吃完糖葫芦才捻过串儿,上前两步投入打开的大型半推动垃圾箱中,然后拍拍手招呼弟弟继续前行。

再往前,兄弟二人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读书声,那里有座私塾,据说是自古传到当今的,经历了十数次翻修,顽强得很,教书的先生每二十年换一次,都是从上面亲自安排下调而来,算是外乡人,兄弟二人小的时候有时会因兴趣跑到附近瞧瞧,顺便去听听这似懂非懂的晦涩语言,不过林景川兴趣不大,往往听不到三五句便没了耐心,倒是林墨白明明就是一副听得很认真,有滋味,可总是为了照顾林景川,选择附和,乃至于率先提出离开。

而今,想到这里林景川不禁摇摇头,无言朝着那座不感兴趣的私塾走去。虽然他现在更加不感兴趣,但自家弟弟喜欢,他主动点又何妨?

明明他是哥哥,应该主动照顾弟弟,可除了最开始那几年,基本都是弟弟在照顾哥哥,真是不成熟!

林墨白看着,有些疑惑,却只是默默跟着,不发一言。

这是头一次兄弟二人不远远望着听着,也是头一回看见私塾周遭的风景。一排排翠绿的墨竹林立,一阵清风拂过,其中混着泥土的气息,带着少许翠竹的清新,一条人工挖掘出的小溪流坐落在竹林间,环着私塾潺潺流淌,好不适宜。

走过摇摇欲坠,却格外结实的竹桥,兄弟二人所能听到的声音也越发清晰。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哥,我们来这干嘛?”林墨白还是没忍住,问出声。他总感觉这样的哥哥莫名有点不熟悉。

“就刚刚几句,你要多久能背下来?”林景川答非所问。

林墨白移开目光,不想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哥哥,深吸一口气,朗朗上口,“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

哥哥的话,还得听。

哥哥让做的,也得做。

半晌,林景川看了看私塾里熟读的小小身影,又看了看自家弟弟,无奈扶额。

咋回事,里边那些学了不经年的小家伙竟还不如自家弟弟读的好?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赋?

“哥,还要继续吗?”见林景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林墨白顿了顿询问。

“读,继续给我读。”我倒想看看里面那位先生有何感想。

林墨白“哦”了一声,继续背诵,“居有常,业无变;事虽小,勿擅为;苟擅为,子道亏;物虽小,勿私藏;苟私藏,亲心伤;亲所好,力为具……”

“身有伤,贻亲忧;德有伤,贻亲羞;亲爱我,孝何难;亲憎我,孝方贤;亲有过,谏使更;怡吾色,揉吾声……”

“呦,还真有反应了?!”林景川有些意外,众学子的齐读声很大,大到若非林景川就站在林墨白身边,否则都有可能听不见他的背诵声。

以诵压人不过,以势压人,如何?

林景川仿佛听到了来自私塾那位行于学生间的先生的问话,笑笑,不以为意,转头就毫无形象捂住自家天真弟弟的口,让他停下听听。

“感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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