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朦胧,睹波焰塔沐浴在细雨中,金色的塔尖显得格外神圣。
塔下的一间禅房中,雍那腊面带微笑,眼睛微眯,回忆着昨晚面见伟大圣象王莽白的情景。
昨夜他正准备就寝,相国锡真的使者突然来访,将他秘密带入宫中。在圣象王的见证下,相国大人取了他的一滴血,告诉他,他的血脉中流淌着缅族伟大英雄雍笈牙的血液,是英雄的直系后代。如今,整个东吁圣朝正面临北方邪魔的威胁,需要他挺身而出,像雍笈牙那样拯救东吁(缅甸)百族于水火之中。
令他受宠若惊的是,圣象王陛下竟亲自牵起他的手,任命他为此次咒水之盟的主官,并详细讲述了此次会盟的计划。这样的殊荣,在他记忆中,连陛下身边的神象卫都未曾享有,而他,一个小小的武官,何德何能?这份恩情,便是他全家十八代为圣象王陛下当脚垫也还不完。
突然,一阵喊杀声从塔下传来,打断了雍那腊的思绪。
“开始了吗?”雍那腊向侍从询问。
“雍那腊大人,已经开始了,是那些汉人的猪狗先动的手。”
“哈哈哈哈哈,好,等的就是他们先动手。相国大人吩咐过,一旦明人反抗,格杀勿论。走,随我去看看,这些不可一世的汉人,是如何被圣象王的勇士们杀死的!”
雍那腊带着一众随从来到塔顶的高台上,俯视下方的战场。此时,睹波焰塔下已乱作一团,数千名缅族士兵正围攻着仅有百人的汉人队伍。
这些汉人个个身穿丝绸华服,显然地位不凡。但他们不少人手无寸铁,甚至有的毫无缚鸡之力,只能躲在拿着木棒的侍卫身后。正是大明仅存的文武百官们。随着缅兵的进攻,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他们渐渐支撑不住,被分割成一个个小块。
不断有人倒下,被缅兵的刀剑剁成肉泥。鲜血混着雨水,汇成了一条血色溪流。
这一幕在雍那腊眼中,无疑是大快人心。那些汉人在缅地作威作福了几百年,今日终于轮到缅人报仇雪恨了。只要杀光这些明国的文武百官,世上就再无所谓的大明!
突然,一个战团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名苍老的华服老者挥舞着一把钢刀,连杀数名缅族战士。另一边,一名身穿铠甲的高大武人,手持长枪,带领几个手下,竟将一队缅兵冲散,勇猛无比。
雍那腊认得他们,那老者正是明国的黔国公沐天波,沐家世代镇守云南,纵然治下的部队在东吁境内打草谷,其中甚至不乏沐家支系参与,可以说沐家与东吁百族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而那个武人,正是明国的总兵魏豹,与雍那腊私下有仇。
曾经,雍那腊被派遣去汉人驻地传信,邀请永历等人前去观礼,却被魏豹以礼节不周为由派人毒打,撵了出去。如今,看到这些仇敌陷入绝境,他面露狰狞,喃喃自语道:“多亏智慧的圣象王神机妙算,早就料到这些汉人会负隅顽抗。幸好提前派了一队神象卫待命,否则还真让他们逃了。”
雍那腊唤来一名侍卫:“传我的命令,请神象卫出手,上去踩死他们!”
不多时,只听得一声亢奋的大象鸣叫,地面如同地震般开始颤抖。
嘭!嘭!嘭!
在地动山摇之中,两头披着铠甲的巨大战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随着战象的出现,缅兵士气大振,纷纷举起武器高呼:“神象卫!圣象王!”
缅兵高呼间,阵形慢慢散开,为神象卫让出一条道路,露出了被包围的汉人。汉人们面露惊惧之色,不少侍卫甚至想放下武器投降。这种情形让沐国公和魏豹面露苦涩。二人相视一眼,默默地带领剩下的武将和侍卫,挡在了其他文官的面前。
这时,神象卫伏在巨象身上,用力一拉缰绳。收到信号的战象发出嘶鸣,猛冲向汉人阵营。
雍那腊从塔顶高台俯视战场,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巨象的厚皮如铁甲般,刀枪不入,魏豹和一众武将拼命抵抗,却无济于事。大象的每一步都带来地动山摇的震感,让他们站都站不稳。尖锐的象牙如利刃般,刺穿了一个个侍卫的身体。大象仰天长鸣,用力甩动,将串在象牙上的侍卫如沙袋般丢出,在空中洒下一阵血雨。
沐国公沐天波挥舞钢刀,奋力砍向巨象的腿,但刀刃只在象腿上留下浅浅的伤口。巨象怒吼一声,猛甩长鼻,将沐天波击飞数丈远。
“国公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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