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直达鹤无难的心底,他自认为这些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虽然没给鹤家带来了什么,但也没做错什么。

他原本不明白的事情,在这刻却变的清楚万分。

每次姐姐从外归来时,他都是盛装欢迎,次次都会露出灿烂的笑容,虽然她从未给过什么好脸色,甚至比日常在府中还要冷漠,但那时他也不恼,毕竟她一直是那副样子,但是她对自己从小到大的好,是一生无法忘却的。

时至今日他明白,于心为何会说小姐每次出去,都是开心,无忧无虑,哪怕是做起那些繁琐的事情之时也是乐在其中。

但前几日当她再回来时,鹤无难依旧如往常那般早早就站在府外迎接,不过不同的是这回她的脸上带着笑容,不是那种淡然一笑,不是勉强勾起的嘴角,而是那种灿烂无比,出自内心的,那时的他以为自己姐姐终于转性了,愿意对他露出些许笑容了,就在他同样露出那相似的笑脸迎上去的时候。

他被忽视了?鹤雨虹那刻身影越过鹤无难留下一个平淡的字。

“嗯。”

脸上挂着笑容但是嘴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连个拥抱都没有,哪怕是面对面的一声嗯都行啊,但是连这都是鹤无难奢求的。

今日如果不是死皮赖脸的拿出自己种出来的精品茶叶,并且她今天甚是开心,不然他都不得跟来,要放在以往,就只是这一个要求,都是求不来的。

但是今日却好像触到了她的逆鳞了,鹤无难不知道自己姐姐会变成这样,以前他就是找人把那个死皮赖脸、道德沦丧的毒虫打了个半死,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爬出湖银城,身旁的鹤雨虹连个眉头都没有皱,俨然一副与我无关的神情。

而如今,端茶递水、打扫厅堂,接下来怕不是就下得厨房了吧,全变了,那个愿意在冰窟之下舍生救弟,脱下自己的衣物为弟弟御寒的鹤雨虹此时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离开那个男子,她好似只为那一人而活。

在这刻,如同鹤雨虹说的那般,鹤无难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错误,他的感悟只对鹤家与鹤雨虹之间问题的发现。

归根结底鹤雨虹刚才说的那般清楚,他还是不明白,她不是一个独为一人而活的人,她只是被他人拖累,身不由己的可怜虫,本应绚丽多彩的人生,却窝在家中等待着那不知结果的命运的到来,为一场最终不属于自己的宴会而忙前顾后,她无法逃脱,本应鹤无难也是不例外的,但是他是幸运的,他的出身在命运的拨弄下,慢了下来,直到拖死了自己的母亲,而宴会主角会是他鹤无难,不是那个深藏功与名的鹤家女子,族谱中不会记载她的名字,中兴之主只会是鹤家家主的二子。

弃子是孤立无援的直到被敌方吞噬,又或者为大局,拼出一条阳关大道!

但那又如何,棋子还是弃子,一场棋局的结束不代表它们的使命就此终结,它们会被再次丢回棋篓中,直到下一次的棋局开始。

哪怕是有人在前面拼命的阻挡,但大势所趋,任何人都会被裹挟在其中,哪怕是父亲、母亲,亦或是弟弟。

顽固不化的历史就是那股洪流,奔腾不息,走到生命的尽头。

这些事情鹤无难还是太小了,他看不透,他只会觉得姐姐在家中过的不好,而不会去思考有没有谁在强迫她接过重担,为一个只顾着摆弄花花草草的孩子。

但与鹤雨虹聊了漫长半夜的黄罕,他知道鹤雨虹需要的是什么,他不会被任何人所裹挟,哪怕是辱了无思的门下,他依旧是孑然一身,他不会让别人为了他的错误而买单,而他的两位师兄也不允许,那种事情落到他们师父的身上,孑然一身,这足以让黄罕站在鹤雨虹的身后为她遮风挡雨。

狂风暴雨又如何!滔天巨浪又如何!弱小无助又如何!

他会帮她争!

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也要尽心尽力,事事亲为,让她不会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在鹤无难的眼中,黄罕是一个把自己敬爱的姐姐抢走,而他又全然不知底细的男子,他会警惕黄罕,杜绝所以可能发生的后患。

但在黄罕眼里,鹤无难就是一个心无大志的小屁孩,那茶从两姐弟的对话中就可以看出是鹤无难种种的,虽好,但无用,他能做什么?

都能对他这样的人有效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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