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大突兀身死,把周围匪盗唬了一跳。

不仅是他们,连钟涛等人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

两方人巴巴地望着那名持刀书生,想不明白,一个本该是谁也瞧不上的文弱书生,怎么会忽然执刀在手,将那警惕的王老大给瞬间枭首?

江远却不管他们怎么想,他现在初次杀人,心潮澎湃,一股热血直往脑门上冲,急需再来一个对手。

然而,四周匪盗都被他吓得愣住,竟然无人敢上前进攻,让他顿时倍感无趣。

他张望了一眼,发现马车那里陷入苦战,于是跨过地面王老大的脑袋,头也不回地留了一句:“你们先打,我去助战。”说罢,便一跃而起,径直奔向马车。

江远一走,匪盗们和镖客才纷纷醒觉这是什么场合,各自挺刀来迎,绞战成一块。

亭外大雨如注,与亭子里截然不同。

那从林子里奔袭而出的匪人本是王老大的同伙,他们负责把截住道路,与后面的王老大一行互相照应,从而让点子无路可逃。

怎奈今日天色突变,等了半天功夫,没等到人,倒是先遇到了雨。

这些人只好收起家伙,打算先去往日的集会亭子处,既为了躲雨,也是为了和其他兄弟们会和。

谁能料到,他们刚顶着雨穿过树林,就看到了路边停着一辆精巧马车,并且马车旁边除了一名护卫外,不见其他人。

这些人登时起了邪念,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他们忽剌剌冲出林丛,先砍翻手足无措的马车夫,就争着抢着攀上车辕,要去拿里面坐着的人物。

幸而守在一边的金镖头机警过人,未等贼人爬上车,他就甩动九节钢鞭,呼的一声,将为首一贼抽下车去。

那掉下车的贼人捂着凹进的肩头嗷嗷惨呼,震慑住了后面几名宵小。

不过终究是有些胆大的,三名贼人手握着长杆朴刀,横下心,“啊”的大叫一声,一齐朝坐在马上的金镖头砍将来。

金镖头一条鞭难敌三把刀,只得一边控住受惊的马匹,一边居高临下和这些贼人周旋。

这倒给了剩下两名贼人机会。

他们怪笑着攀上车,一把扯开布幔,只看见黑洞洞的车舆内,一对父女正瑟缩在一角,面带恐惧地望着他们。

尤其是那名年轻女子,只见她的鬓角被雨水打的半湿,薄唇因为寒冷止不住地颤抖,一双张皇的眼睛宛如小鹿般楚楚动人。

“娘嘞,这姐儿可真水灵,比村里那些老娘们强多了。”

一名贼人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方盈。

“还愣着干啥,把她拉出来呀,等王老大享用完,没准能给咱分点汤水喝。”

另一名贼人说完,就要伸手去抓方盈。

坐在旁边的方文成听到俩人肆无忌惮的谈话,一向把女儿视若珍宝的他如何忍得,心头恐惧转为怒火中烧,他通红着脸吼道:

“一群没娘养的畜生,你们要是敢动她,我豁出这条命,也要扒了你们皮。”

两个贼人哪管这名肥胖中年人的威胁,他们揪住方盈的手腕,就要往外拖拽。

“爹……爹……”

方盈完全被吓傻了,她哭着向父亲求救,方文成也是气的两眼通红,他伸出双臂,搂住女儿的腰,卯足了劲不让贼人把她拽出去。

“老不死的东西,还挺碍事。”

一名贼人见拖拽不动,啐了一口,松开手,向上攀住车盖,右脚狠命地往方文成脸上踹。

可怜的方文成,一张大饼脸上不一会儿便满是黑印,两道殷红的鼻血从鼻孔中流出来,嘴巴也被踹得歪斜,只得低下头,死死闭着眼睛,用天灵盖抵着贼人的脚底板。

“爹……”

方盈见父亲为自己受苦,眼眶急得通红,雨水混着泪水染花了她的妆容。

她用空出的一只手对着贼人使劲抓挠,奈何贼人血气上来,竟好像忘了疼痛似的,使出莽劲把她往外拽。

她急中生智,取下头上的银凤簪,想也不想,就照着贼人的手腕狠狠地扎了下去。

这一下可不了得,她绝境中生出力量,竟生生地扎穿了贼人的手腕。

那贼人先是感受到手腕一阵剧痛,紧接着看到鲜血汪汪地从洞眼里流出来,脸色登时变得刷白,他一手揪住方盈散乱的头发,骂道:“小娘皮,还敢扎人,给我滚下去。”

他这一猛地发力,把方盈硬从车上掼了下去。

半空中,方盈紧闭着双眼,准备迎接湿冷的地面,可谁知,地面没撞上,却撞上了一个软和的怀抱。

她颤抖着睁开眼,视线里映出一个从未想到的身影。

只见雨水顺着书生额头一股股流下,越过高耸的鼻梁,流经圆润的耳畔,最终在清晰的下颌汇聚,并一滴一滴地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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