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赢了,你比我更好,更适合成为小雅。”

女孩摔倒在地上,摸索着桌椅爬行,来到窗边,一路上撞歪了不少桌子。

世界的颜色已经在她眼中消失,她已经完全掉入了黑暗之中。

而那个家伙,夺走了她名字,夺走了她所有生活的家伙,还要将这仅存的空间抢走。

小雅闯进了黑暗之中,站到那个女孩的跟前。

女孩抬头,失去聚焦的双目朝向小雅所在的方向。

“活下去吧…”

“小雅,帮我把我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吧。”

女孩脸上又哭又笑,大量的鲜血从她的手腕上流出。

那些血液染红了小雅的衣服,也染红了地砖。

滚烫浓稠,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中流淌。

“小雅……”一声声的呼喊女孩的名字,对方却不再给予回应。

原本滚烫的身体开始快速冷却,那颗跳动的心脏也逐渐熄灭。

重目……不,小雅,她抱着女孩的身体坐在教室中。

窗边的太阳落下了山头,黑暗一点点席卷。

小雅抱着对方的身体,感受到自己胸膛里面开始跳动的心脏。

心房的每一下迸进都推动着新鲜的血液往全身流淌。

成年期·重目

彻底变换成模仿之人的样子,将其取而代之,预示着它们的成年礼完成了。

从今往后它们将会获得对方的一切,生命、名字、以及意义。

还有…遗留的情绪残渣……

……

小雅抱着那具僵硬的躯体,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是妈妈半夜起来检查,发现她不在房间里。

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回荡在教室里。

「想让妈妈多笑」

……

她接通了电话,妈妈的质问声立刻传了出来。

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在家?!这种时候出门干嘛?你是不是想找死啊?

阿雅!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妈妈马上来接你,你赶紧回来。

……

“学校,”

滴滴滴——

电话被她挂断了,小雅把手一松,手机摔到了地上,出现了裂纹。

看着怀里的人,自己已经把位置说出去了,很快。

妈妈就会联系上这里的保安,叫他们上门来。

他们就会看到女孩的尸体和自己。

“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抚摸着女孩已经苍白发僵的脸,

重目,

完成成年之后还有最后一项任务要做。

那就是完全抹杀掉……被替换之人的痕迹。

它们会将那个人吃掉,以此来保持新身体的稳定。

彻底巩固住它们的样貌,它们不会轻易被外力改变。

否则,当时间的推移,画布上的颜料会慢慢褪去,重目便需要寻找下一个目标。

……

司机于一边听着对方的讲述,一边读取着对方的精神侧写,

这个小妖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大脑里的信息全部开始紊乱了。

已经到极限,没办法再读取,让她回忆下去了。

但……已经够了。

黄皮书上的“重目”两个字变得崭新,如同刚刚书写上去一般。

小雅回过神来,她用手背去抹眼镜后面流出的血液。

“重目,”

“嗯,我就是重目。”

小雅摘下了她一直戴着的大墨镜,露出了底下空荡荡的眼眶。

没有了泪腺的她,只能通过流血的方式来哭泣。

“是我害死的小雅,我有罪,我愿意接受惩罚。”

阿雅感受着脑海中翻涌上来的记忆,麻木了。

“好,”

司几于把黄皮书合上。

“那我便依照罪行,执行惩戒,”

“我以天外居的现任主人,守门人的身份,对重目进行判决。”

他站了起来,手上的黄皮书发着光亮,地板亮起了巨型的法阵。

整间屋子的摆设和风水都是有讲究的,用于辅助法阵的运行。

“原来你是守门人。”

小雅坐在那里,听到这个称号也不由得出神。

在司几于的背后,青铜大门悄然浮现,上面的纹路镌刻着成千上万种妖魔鬼怪精。

随着生锈的门轴被推开,刺耳的刮擦声响起。

带着锈气味的冷风从门的那一端吹来。

“重目,”

老板的眼睛如同一块闪亮的蓝宝石,充满着威严。

“你囚禁生魂,令其不得往生,令你顷刻释放。”

“作为惩戒,我将剥夺你族之瞳术,毁其根基,从此你再也无法化形他人,”

风的流向在一瞬间改变了,从呼出变成吸入。

阿雅疼痛的发出声音,那股风好像在将它的脊髓也一起抽出来。

身体大量的能力流失,重目一族赖以维持的瞳术是它们的根基,

没有了这种力量,它们比一般的人类也强不了多少。

“啊啊啊!!”

随着大量能力被那扇青铜门吞入,有什么东西也被抽离了出来。

司几于看着那道虚幻的影子。

“投胎去吧,不用担心她。”

“明明是一对挚友,为什么要互相折磨到这种地步?”

那道虚幻的影子飘上前来,司几于拦在了它和阿雅的中间。

“她虽继承了你的一切,但同样继承了你的痛苦,更接收到了你施压的痛苦,如今惩罚已过,你们两清,”

……

“阿雅……”

重目虚弱的趴在桌子上,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

在她空荡的眼球框中,属于人类的眼睛正在生成。

她望着那道虚幻的影子,想要伸手抓住对方。

“你已经困她太久了,离开你的身体还不还阳的话,它很快就会变成恶鬼,”

“我针对魔和恶鬼从来不手下留情。”

是啊,我还想困着她多久。

「我想要朋友,一个就好,那样我就不是孤单一人了。」

生活在这辽阔的世界,没有任何人能看到、听到的重目们啊,

它们是如此孤独的种族,为了将种族延存下来,它们的幼体彼此间都无法察觉。

只有当它们想接触世界的时候,才会出现在特定人的眼中,没有模样的它们。

会不由得按照本能的去模仿对方的外貌与行动,

那是它们从来没有享有过的,名叫“朋友”的事物。

……

司几于看着双方,在那虚弱的幻影哀求下,打了个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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