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回答了陆沅时的问题:“不疼。”
“我是说这些。”他的手忽然碰到了萧淮手臂那些针孔,带有薄茧的指腹掠过肌肤的时候,萧淮微微一颤。
他倒退了一步,摇了摇头,“不算疼。”
寒霜落入萧淮的眼底,月光与阴影中的花苞宛若塞壬伸出的手,月亮是蔷薇的波塞冬,尽管无论怎么往上爬,都永远触碰不到。
明暗交织在他的眼眸里,萧淮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感情。
就算疼或不疼,又怎么样呢?不过只是一种普通的感受罢了。
世人想要的都是迎着日光的热烈与奔放,是永远不会疼痛不会受伤的美丽标本。
忽然,一件温暖的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上,萧淮愣了片刻,他侧目往旁边的人望去。
星光坠落,闪烁着零星的亮斑。
陆沅时的声音传入萧淮的耳畔,“照顾人,我挺擅长的。”
虽然陆沅时其实也没有照顾过人类,只养过几只猫猫,也不知道白泽算不算。
白泽是神兽,偶尔能变成人类的样子。
总之陆沅时觉得自己难得说了一句实话。
倏地,萧淮的脑海里闪过一幅画面,那是当时下了车站时,自己递给陆沅时,陆沅时似乎说了什么。
回想起那时的唇语,他说得好像是……
「我能照顾你啊。」
陆沅时的声音沿着萧淮的听觉神经窜动,直入他的脑海,带着某股莫名的电流。
萧淮顿了顿,他握紧大衣,往外走去:“谢了。”
回到房间,萧淮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自己好像魔怔了一样。
萧淮表示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过。
可是当难受的时候,有人伸出手安慰,当冷的时候,有人递来温暖的大衣,当饿的时候,有人送来一碗热汤。
这些人之常情的事情,他却似乎从来都没有经历过。
然而这些又恰好是所有人类都有的回忆。
当他接受了别人好意的时候,又怎么会避免人之通性,又怎么会避免不去想他呢?
萧淮将被子盖到头顶,被子里的空气一点一点减少,这种窒息的感觉却让他越来越冷静。
他知道陆沅时当时在车站的时候说的是玩笑话,如果当时萧淮继续看着他,他或许会补充一句——除非你求我啊。
他们两个是同一类的人,不会莫名地对另一个人好,所有的好处都建立在彼此有利益获得的情况。
虽然不知道陆沅时为什么这么想见证他的死亡。
但是相处的这几天看来,萧淮能够明确陆沅时基本上没有流露过几次真情实感。
甚至看到尸体、怪物的时候,他的反应太过于平静。
他好像一直都在演戏。
所有害怕皆是伪装。
萧淮不再多想这些,也许陆沅时不害怕是因为他早已习惯血腥,或者他又是高层下来的玩家。
总而言之,这一次游戏副本结束之后,萧淮是真的不太想继续跟像陆沅时一样的玩家合作。
确切来说是,他这一次副本是真的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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