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一用诧异的眼光瞟了一眼薛哲，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薛哲见状忽地轻笑两声，凉薄的声音带着森然的寒意。
“敢住有这尊神祇的屋宅，你现在没异变成长满触手的怪物简直是个奇迹。”
薛哲语速一顿，转而不怀好意地笑道:“还是说你原本就是隐藏在江城的邪教团成员，刚刚故意做戏一番想引我来这送死？”
李清一并未搭理他，转过身继续在书架上翻找，企图获得木质神像的记载，可寻找良久依然没发现任何线索，这让他或多或少有些失望。
“那位神祇的尊容实在难以恭维，但位格却高得吓人，还未进屋就感觉你的房间被一股规则笼罩。”薛哲见李清一没搭理他，便自顾自地说着话。
“你刚刚是看见木质神像才晕倒的，为什么我看了没事？”
“你应该已经成为这位神祇代表规则的延伸，而我未信奉这位神祇，自然会被规则排斥。”
“神祇代表规则？这个世界怎么了？神创论难道赢了唯物论？”李清一讶异道。
薛哲呵呵一笑，拿起李清一随意丢到床铺上的一本哲学著作，装模作样地快速翻了几页，就合上书本走上前开口道:“上帝已死的论调在这个终焉纪元早已不合时宜，至于唯物论，谁知道呢？我只知道活着。”
李清一微微颔首，将那本哲学书捡了起来，放在了书架原本的位置。接着打开窗户，看着窗外的景象，早已被夜色笼罩。
“窗外的明月依然如旧，薛哲，你说我们的世界因邪神降临而遭到篡改，人民早已沦为‘伪人’。可我见高楼灯火依旧，人民喜怒哀乐都牵动人心，我不敢妄定你结论真假，但我需要求证，自己的求证。”
薛哲也来到窗前，远眺着城市公路上车水马龙，摩天大厦灯火通明，时不时的汽笛声清晰地传至耳中，还有空气中独有的烟火味，感受着自己身上拂过的习习晚风，他罕见地沉默不语。
“这个世界依然是我们的世界，无论是2024还是3024，我们都未被流放更未被抛弃。有也只是邪神作乱，愚弄生灵。”
“哪怕祂们是创造了宇宙的造物主，哪怕他们是宇宙间一切物理和非物理法则的制定者？”薛哲突然转过头，看向李清一。
望着楼下一对夫妻牵着女儿在街道散步，丈夫的步伐坚定有力，妻子则时不时对着女儿款款低语，李清一沉声道:“哪怕是宇宙规律的制定者!”
薛哲那颓丧又带点冷漠的脸终于动容，他望着窗外的月亮，忽然用一种咏叹调缓缓开口:“英雄的史诗为诗人所传颂，人民的史诗亘古长存。英雄，隐藏在人民当中。”
“你之前有想去的地方吗？”薛哲轻声询问。
“我中秋节本想和父母团聚，但……”
“看来无论世界怎样荒诞诡异，亲情依然是照亮长夜的烛火，虽不可炳如烈阳，但终究能让人不丧失希望。”
李清一闻言神情微舒，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我还是会去海市，无论相隔百年还是千年，亲人在那里，哪怕意识遭到篡改，只要人还在，就有希望。”
“物是人非……”薛哲坐在床上，将脚搭在李清一书桌前的座椅，两只手撑在床上，感慨地叹息一声。
“你又为何来到江城？是因为是故乡所在，抑或是其它？”
“当我醒来时就发现自己的天文望远镜早已不知所踪，那时候我怔怔地看着自己桌前有一本封面绘有六芒星并且页面泛黄的羊皮卷，其中详细地记载了一些基础魔法的布置原理。”
“这就是‘旧印’的由来？”
“不仅如此，书中还记载有关于我们世界命运的预言。”
“……”
“寂灭必将到来此界，一切只因故往之王逃难于人间。”
“群星之上有神，神见旧王汇此，原初将醒，信使——”一大段墨迹遮盖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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