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小插曲是不会有春客在意的。
毕竟在这迎春楼内,带把儿的年轻小伙儿是最不值钱的。
稍作停顿,说书先生情绪和语调再度拔高,神色凌然的说道:“万般危急时刻,曹恪礼抽中怀中软剑,左右双持而立!左手以软剑与刺客纠缠,右手君子剑横挑凌空十三矛,击落飞矛朝前迸射而出,化敌力为己用,顷刻间面前便多出一条血路!”
“众人恍神之际,曹恪礼三步并一,俨然若神兵天降一般,奔至贵妃春宓身前,一人手持双剑横立于前,好似不动明王矗立于殿,势必要护住身后这对孤儿寡母周全,全然不知这春宓脸上已是奸计得逞的森森笑意!”
说书先生语气一变,语调也跟着急促起来。
嘶——
这一停顿,让在场春客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更有甚者,软白润手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惹得的身旁的小娘子一阵莫名。
“这娘们儿不是好人!”
“坏菜了!这不坏菜了吗!”
“大将军!快跑!”
“古语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短暂的紧张过后,便是身临其境般的大吼大叫。
很多时候目不识丁和附庸风雅之间,只隔了一页圣贤书的墨迹。
在风月之地,银钱方才是硬道理。
风月之地以外,大抵也是如此。
“只听春宓大喝一声:‘吾儿如何不能为太子,哀家凭甚不能为皇后?!’话音落下,破风声起,一柄淬满苗疆蛊毒的匕首从背后插向曹恪礼,曹恪礼本能躲闪,怎奈两人相距不足一步,虽躲过致命之处,却还是被扎中了右臂,霎时间鲜血溅出,落在春宓怀中小皇子的额头上,眉心灼出一道骇人血斑,岁月有余的小皇子直接被疼得嚎啕大哭,最毒尽是妇人心!”
说书先生继续将故事讲述,语调也跟着台上春客的反应变得咬牙切齿。
“如此情景,曹恪礼顾不得其他,飞速换气一口,一把抢过小皇子,从王位后扯下一块皇绸,将小皇子环裹于胸前,随后左手起剑斩下右臂,忍着剧痛迸发周身之力,化作一抹长虹直掠出殿外!”
“此时身后有蛮荒之地的十二位高手,身前有禁军黑甲八百余众,一人一臂的曹大柱国已然是强弩之末,好似万事休矣!”
啪——
坐在迎春楼厅堂正中央的说书人一口气讲了足足八百字,眼看故事即将迎来高潮,他却重重将手中醒木往桌上一拍,说出了那句让所有人的咬牙切齿的‘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的标准结尾。
一顿吃饱和顿顿吃饱之间,老江湖的选择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一时之间,那些本来听得入神的买春客,纷纷脸色大变,叫骂声一浪高过一浪。
若是寻常的七侠五义,前朝英雄传,这些听惯了的春客自然不会买帐,可这涉及到了本朝的密辛。
况且在这段故事在本月之前,是被朝廷明令禁止公开谈论的,先前有不少说书人都因此被割了舌头。
裤子都脱了,你说葵水来了?
要不是软玉在身,大战之前不宜消耗,说书先生恐怕是没这么好走。
说书先生边躬边退,而与此同时,迎春楼的老鸨子则是笑盈盈的出来好言相劝,随后,让小娘子们好好的帮这些大老爷们消消火。
轻车就熟,立店之本。
生意嘛,不过如此。
“说话说一半,不怕屁眼烂?!爷爷今天不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西郊铁庄第一拳,爷爷就是你生的!唔……”
本来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人群之中却突然响起一声稚嫩怒吼。
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还是那两位黝黑少年。
两人身着古朴麻衣,虽然洗得很干净,但是和富贵人家扯不上半点关系。
尤其是腰间缠着的厚布条,显然是铁匠为了打铁抵住锻皿和保护腰部发力的家伙事。
“原来连铁匠都不是,只是个铁匠学徒啊。”
眼尖的老鸨子一个扫量,便将两少年的底裤都看穿了,知道如何处理后就给了身后的龟公一个眼色,摇着手中的轻纱圆扇,步步生莲又杀气腾腾的朝两人走了过去。
“完了,捂慢了。”
发出怒吼的矮个少年被同行高个死死捂住嘴巴,后者眼看木已成舟,索性叹了口气,熟练的给了一手刀,瞬间让怒吼少年失去了意识。
“哟,今天是什么风把铁庄少爷吹进了我们小小的迎春楼?想来定是我们这的瓜雏不识礼数,没有好好招待两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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