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洲
旺屋山脉东三十里的小村庄
太阳渐渐西沉,已接着西山了,天边的火云也渐渐消散。几只乌鸦栖息在佝偻的老树上。远处几朵青烟寥寥升起。
“娘,我下学了。”顾应生一蹦一跳的进了屋内。
然而目光四处游走,却没有发现娘亲的踪影。平日里,娘亲都是早早准备好美味的食物,等待他下学归来,可今日却不见其身影。
顾应生,大约十二三岁,穿着粗麻布制的衣裳,穿着草鞋。
“应生,快出来看,娘亲给你带好东西回来了。”
在屋外,顾母身穿泛白的衣衫,上面满是补丁,但她脸庞带着温柔的笑容。
她右手拿着一斗米,左手拿着一双不算新的布鞋,肩上还带着用破布包裹的行囊。
见到应生,她把米放在地上,晃了晃左手的布鞋笑着说道:“今天我去你二婶家借米了,走之前你二婶拽着我说,她家狗娃长大了,有些衣服穿小了,非让我给你带回来。你试试,穿着合身不。”
原来,应生从小到大的衣服都是邻居家穿剩的,他从不嫌弃。
因为在村子里,邻居间都是互相借盐,借醋,借米的,这样更拉近了邻里的“亲情”。某一家如果有了一点好吃的,都不会忘记邻里相送。邻里关系处的像极了亲人。
应生惊喜的看着塞到手里衣服,心中满是欢喜。
母亲感慨道:“应生啊,你二婶也是个苦命人,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有空多去帮帮忙。”说着拎起那斗白米。
应生点头,坚定道:“我会的母亲。你歇会,今晚我来煮饭。”说着就要去接母亲手中的米。
母亲打掉应生伸过来的手:”先去屋里换新衣裳,好让娘瞧瞧我家应生到底有多俊俏。”
随后拉着应生向屋里走:“今晚上,娘给你做白粥吃,你啊,正长身体的时候,可要多喝几碗。”
应生记事以来,一直都是母亲在操劳着这个家,他没见过爹爹,只是偶尔听母亲提过寥寥几句。
他爹在家中排行老三,是个大英雄,前些年因为人妖大战又起,为了守护家园,跟他大爷二爷一起被仙家带走了,临行前还说一定会回来。
可是这么久了也没个音信,只是近些年来,偶尔能在夜间,听见母亲的嘤嘤哭泣。
夜晚的村庄格外宁静,只有蝉鸣跟阵阵狗叫。
就在应生熟睡时,狗的哀叫声传来,当中还掺杂着村民的哭喊,他向母亲熟睡的方向拱了拱,发现,母亲并不在身边,他立马坐起身来,揉了揉朦胧的眼睛,顺着窗向外看去。
只见外面灯火通明,村民们惊恐的拿着火把,对着恶狼狠狠的挥舞。一侧的恶狼见到火焰微微后退,但另一侧的恶狼借此机会猛扑向村民,咬向脖颈。就见那人脖颈处的鲜血溅出一米多高,当场毙命。
应生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种场景。他大脑一片空白,一股寒意直达心底,他呼吸急促,肌肉紧绷,浑身不住的颤抖。已经忘记了什么时哭。
这时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无助的四处奔跑,哇哇大哭,嘴中不停的喊着:“娘亲,娘亲,你在哪里啊,丫蛋……”
“不要,丫蛋快趴下。”
应生顾不上穿衣服,快速下了土炕,赤着脚就向外跑去,嘶喊出声。可还是晚了。
就见一匹恶狼狠狠的向她扑来,一口咬住脑袋,猛的向空中一甩,然后仰头接住,掉入嘴巴开始咀嚼,瘆人的骨头碎裂声在口中传出。
当一位身穿布衣,瘫坐在地妇女见到这一幕时,撕心裂肺的哭喊,“你们这群该死的畜生,还我孩子命来,我跟你们这群野兽拼了!!”随后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抄起身边的锄头就向着恶狼砸去。
只见锄头猛然断裂,恶狼却浑然无恙,呲牙咧嘴的扑向女子,咬住脖颈用力甩动,直至女子断气。
整个村子被哭声与大骂声笼罩,充斥着绝望与无助!
……
应生刚跑到门口,便见到这一幕,不由心跳加速,一股愤怒从心底腾的升起,直冲脑海。
“不!!”应生的嗓子,沙哑了。他感觉胸口被巨石砸中一般,喷出一口鲜血,他怔怔的看着恶狼啃食着婶婶的尸体,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如此情景,与婶婶母女相处的点滴回荡在脑海。
……
“应生哥哥,你看丫蛋带着这花好看吗
……
“应生哥哥,还没吃饭吧,你等着丫蛋去给你拿吃的。”
……
“应生哥哥,爸爸出远门了,要很久很久才回来,丫蛋好想他呀。”
……
“应生,看你衣服都破了,来婶婶给你补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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